之后陈朝临时起意要去一趟青月山,实际上青月山的新任山主继任大典一事,早就曾传讯神都,当时那边说得很小心翼翼,是问那位镇守使大人有没有兴趣来参加大典,若是没有兴趣,能不能派遣旁人代替镇守使大人走一遭。
而那个时候陈朝并不在神都,而是刚解决完无恙真人,收到神都那边传来的消息之后,陈朝只回复了一句话,说是未定,大典照常举行即可,若本官有空,便会走一遭。
不过话虽是这样说,实际上之后的事情也多得可怕,陈朝解决了无恙真人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去岭南招揽蒋万福,再之后就是赶往瀛洲和冯柳会谈,再之后回到神都,也是要解决许多武夫的安置问题以及太子殿下的终身大事。
其实在那个时候,陈朝就已经根本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谁知道当这些事情解决完了,这青月山的新任山主即位大典,居然还没有召开。
看起来为了让这位镇守使大人能有空亲自观礼,青月山的这次即位大典召开之前,最早通知的就是他了。
如今后知后觉想起这件事,又正好在新柳州,陈朝很难不亲自去一趟,于是想了想,决定和这年轻武夫结伴前往青月山。
那年轻武夫自然欣然接受,一个人上路无趣,如今有了志同道合之人,在他看来,本就是一大乐事。
“陈令道友,我方才观你在那位甘道友画像前停留颇久,怎么?道友也对这上了年纪的妇人,颇感兴趣?”
年轻武夫瞥了陈朝一眼,对着他挤眉弄眼。
陈朝刚想解释,那年轻武夫便点头笑道:“想不到道友也是个懂行的,这天下女子,风华正茂者,就像是路边野花,看上一两眼,就腻了,还得是这种上了年纪的妇人,风韵犹存,越看越有味道,这甘草草道友虽说在诸多道友眼中,都属于是不值一提,但在下却和道友观点相当啊。”
陈朝张了张口,无奈道:“徐道友误会了。”
这次化名陈令的陈朝看了一眼身侧的徐印,一脸无奈,自己只不过只认识那甘草草,所以才多看了几眼,怎么在他眼里,自己就成了那等喜欢妇人之辈?
徐印压低声音,“知晓道友是觉得弟子在身侧,所以有些不好意思,我懂,我都懂。”
陈朝听着这话更是无奈,只好看了一眼贺良。
贺良则是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不是听到了这些言语。
徐印小声道:“这甘草草道友说起来运气也好,之前在青月山虽说也有些权柄,但总归不是说话就能算的,谁知道那年草鞋集遇到了那位镇守使大人,那镇守使大人还亲自帮她报了仇,虽说之后并没有刻意打过招呼,但青月山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嘛,甘草草的地位自然就水涨船高了,后来就成为青月山的二把手了。现在老山主退位,新山主即位,最开始大家伙都是猜会是甘草草坐上山主之位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传出消息,却不是她,而是个更年轻的女子,对对对,道友这册子再往后翻一页,就是那位离棠仙子了。”
陈朝看了一眼册子上那个身着大红长裙的女子,的确像是一朵盛开的海棠花。
“依着我来看,那甘草草没坐上山主之位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没有这个头衔,也就不用那么劳心劳力,对女子来说,少些劳累就能老得慢些,哎,我就最见不得两事,朱颜辞镜花辞树啊。”
徐印用手肘撞了撞陈朝,好奇问道:“陈道友,有道侣了吗?”
陈朝摇头,“暂时还没有。”
徐印笑道:“那就正好,这次若是有机会,万一被那青月山某个女修看上呢?不过陈道友可不要好高骛远,指望能和那甘草草结为道友就是。”
陈朝不多说什么。
两人之后赶往青月山,同样是徐印说话更多,陈朝大多时候都只是附和,鲜有主动提起什么问题。
不过徐印本来就是个话多的,巴不得有人听着自己胡扯而不反驳,因此这一路上,也是其乐融融。
眼看着便要到了青月山下。
一座小县城,离着青月山不足二十里。
青月山本就不大,早些年在这北地的散修宗门里,实力不强,要不然也不会之前在草鞋集上被人欺辱了,如今虽说成了第一大宗,但宗门并未扩建,因此一座青月山,是容不下那么多前来观礼的散修在山中居住的。
大批散修,只好在这座小镇停留,等到正式观礼那天再上山。
陈朝和徐印来得晚了些,不过好在还是在一家寻常客栈要到了一间下等客房,徐印倒是不在意,依着他的说法,这他娘的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多喝些老酒,回来睡下,一闭眼一睁眼就是一天,有张床就行。
陈朝也没有什么别的说法,行走在外,荒郊野岭也住过,这下等客房,问题不大。
至于贺良,本就是贫苦出身,虽说在神都过好些好日子,但始终没有忘本。
安顿好之后,徐印领着陈朝出门,说是要向他介绍几个好朋友,都是他在北地散修里,真正能过命的兄弟,不过临出门的时候,徐印对陈朝挤眉弄眼,说是最好别带你那弟子一起。
陈朝不解。
徐印打了个哈哈,笑道:“好兄弟嘛,也不只有兄弟。”
陈朝了然,便转身看了贺良一眼,淡然道:“小贺,你在这里勤加修行,为师去处理些小事。”
贺良哦了一声,倒也没有如何多问,自家师父行事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不过陈朝走出屋子,想了想,又折返身形,叫上贺良。
他实在是不太放心这小子,要是之后遇到谢南渡提起这事儿,依着谢南渡的聪慧,自然能从这只言片语里得到答案。
既然如此,还不如带着这小子,免得到时候他说不清楚,反倒是麻烦。
等陈朝带着贺良从客栈离开,赶到一座小院的时候,徐印早就和好几人在庭院里围坐起来,看着陈朝还是把贺良带上之后,有些埋怨道:“不是让你别带他了吗?”
陈朝歉意一笑。
不过徐印很快便摆摆手,低声道:“这里有好几位女修,你小子今日要是啥都捞不着,就可别怪兄弟我没念着你了。”
陈朝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全力帮你就是。”
徐印眼睛放光,拍了拍陈朝的肩膀,笑道:“好兄弟!”
之后徐印拉着陈朝坐下,向席间几人介绍道:“诸位诸位,这是徐某在路上认识的好朋友,叫做陈令,也是个散修,武夫!也是十分敬佩那位镇守使大人,看打扮就知道!”
陈朝拱手跟那在座一群年轻男女见礼,笑道:“在下陈令,见过诸位道友。”
那席间的几个男子拱手还礼,女子就只是微笑点头。
徐印开始向陈朝介绍这几人身份,“陈道友,这位,雪山派的左木道友,如今雪山派二代弟子里,最为出彩之人,成为下一任雪山派掌教,就是时间问题了。”
那一袭青衫的左木拱手笑道:“哪里哪里,都是徐道友瞎说的。”
陈朝拱手还礼。
“这位是海庆道友,是千湖派的掌教关门弟子,精通拳法,也是位武夫,和咱们一样,敬仰那位镇守使大人。”
一身藏蓝色长袍的海庆生得高大,拱手行礼,闷声道:“若是有机会,可以和陈道友讨教些拳法。”
陈朝苦笑道:“海道友一身拳意浩荡无比,这哪里是在下可以讨教的。”
听着这话,徐印挑了挑眉,没想到这陈令道友,说话待人都这般有分寸,这样好了,他就不用担心他胡乱说话了。
海庆挠了挠脑袋,笑道:“哪里哪里。”
“这位,李青衫,货真价实的一位剑修,本命飞剑名为千里,实实在在是去剑气山取来的,青云宗门人,为人最是古道热肠,之前青月山组织的围剿妖物,李道友多次参与,杀了不少妖物的,以后板上钉钉是一位剑仙!不过这位敬仰的就不是镇守使大人了,而是那位大剑仙郁希夷。”
陈朝点点头,拱手行礼。
后者人如其名,一身青衫,温声道:“虽说将郁大剑仙视作毕生之偶像,但也知晓,恐怕是很难见到那位郁大剑仙了。”
陈朝笑道:“总是有机会的。”
三位男子介绍完毕,接下来就是三个女修了。
“黄莹,黄仙子,天阙宗门人。”
“韩蝉,难得一见的女子武夫,精通刀法,据说最大的梦想就是和那位镇守使大人比较一番刀法,看看能不能给那位镇守使大人来上一刀。”
“吴意,算是半个道门修士,为啥说是半个,是因为那天崖宗虽说修行的是道法,但道门一脉的两大宗门都不认嘛。”
陈朝一一见礼,说了几句好话。
那一身素净长袍的吴意眯眼道:“徐印,还是这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
徐印哈哈大笑,不以为意,几人都不是第一次见面,算是熟悉,平日里开开玩笑都无伤大雅,没有谁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刚打算找个由头开口,陈朝的衣袖忽然被身侧的贺良扯了扯,陈朝一转头,才一拍脑门,笑道:“诸位道友,忘了一事,这是在下的弟子,名为贺良。”
贺良有样学样的抱拳。
几人都笑了笑,那叫做韩蝉的女子武夫笑眯眯道:“来来来,挨着姐姐坐,看着这小脸真嫩,比这几个老男人要顺眼太多了。”
贺良听着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有些尴尬地看了自家师父一眼。
陈朝倒也不以为意,举起身前的酒碗,笑道:“今日能有幸见到诸位俊杰,实在是陈某的幸事,就借着这碗酒,祝愿诸位道友,修行路上一日千里,以后都成为名震世间的大人物!我干了,各位随意!”
陈朝举起酒碗一口喝个干净,身前几人都举起酒碗,不过除去那位叫做海庆的年轻武夫之外,其余人都是浅尝即止。
不过有了陈朝开口,之后闲聊,众人都放松不少。
徐印更是主动和那几个女子之一的黄莹主动闲聊,原因简单,主要还是这个女子生得最好看嘛。期间不少次冲着陈朝使眼色,陈朝无奈举起酒碗,笑道:“黄道友,走一个。”
黄莹看着陈朝,也举起酒碗,不过仍旧只是浅浅喝了一口。
之后韩蝉开口问了在座众人一个问题,“你们觉得,这次青月山的大典,那位镇守使大人会不会出现?”
徐印大大咧咧开口,笑道:“镇守使大人日理万机,哪里会来这里,即便这青月山和他有旧,也没什么可能吧。”
李青衫端起酒碗,轻声道:“也不一定,那紫叶洞才覆灭不久,镇守使大人就在新柳州,说不定此刻尚未离开,加上青月山的关系,说不定会来。”
之后其他几人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自己看法。
黄莹则是看向始终不曾说话的陈朝,问道:“陈道友,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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