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两人相会的狩猎小屋时,克莉丝正刷着她那匹不带一丝杂色的纯白母马,那是他慷慨的父亲送给她的礼物。
松鼠毛披肩被随意搭在了小池塘附近的矮树,她穿着单薄,只是件黑色亚麻长裙,但幸好今天的天气非常不错,细碎的阳光透过橡树枝叶的封锁照了进来,照着她那白嫩美丽的脸庞,她眉眼弯弯地微笑,拿着硬毛刷一丝不苟刷着那头畜生的鬃毛,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
他安静的站在她身后,没有出声打扰,她丝缎般的黑色秀发披散在肩头,细白珍珠在她单独扎起的小辫子上闪耀明亮,就像丛林的精灵,连毛孔都散发着愉快和放松的气息,让他也不忍破坏她此刻的惬意。
尽管他是来偷情的,但这样看着她,似乎也不算很难过的事,他忽然想起过去的事。
一切的起因得从老莫里斯坠马谈起。
那次坠马,不止是摔伤他的身体,还摔碎老莫里斯那颗骄傲又逞强的心,他曾是疯王查理大帝手下极为骁勇善战的男人,他立下不少功勋,这才有莫里斯家族如今的辉煌,但这位不怕死的勇士还是不得不败给疾病和苍老。
马是骑士们除了长矛和盾牌外,最亲密的伙伴,而他作为一个骑士,居然无法驾驭自己的坐骑,这是他莫大的耻辱。养病期间他暴躁,易怒,动不动发脾气,使得城堡上下人心浮动,极其压抑。
老莫里斯的郁郁寡欢,也使得家人们感到忧虑和悲伤,他本人非常清楚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因此,很快他找到另外消遣寂寞的好点子纵情声色。
他在力浦的庄园包养了一批情妇,自此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那里风流快活,完全不理会领地的大小琐事,但幸好,马尔米勒那时已经足够可靠。
在家人们看来,好色并不算非常恶劣的嗜好,只要老莫里斯不在沉湎于悲伤,他无论干什么,他的家人们也都能表示支持,当然娶妻除外。
因此,当克莉丝初到梅利斯特城堡时,没有一个人感到意外,毕竟那不是老莫里斯第一次带女孩回家。她年轻,美丽,宛如花骨朵,散发着青春和处女的气息,相当符合老莫里斯的喜好。
即便在此之前马尔米勒曾从老莫里斯养情妇的庄园管家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他其实也并没有注意到她。
直到她来到城堡半年后,突然出现在他妻子的身边,他才发现,她似乎比来时更加漂亮,他都无法忽略她。
当然,最让他吃惊地,还是她对老莫里斯的忠诚。
天真年轻的女孩往往禁不起诱惑,比起伺候一个年龄大,脾气还不好的老头,当然还是接受那些英俊潇洒的骑士的示爱才更加有趣,因此,一旦当她们发现自己无法攻破老莫里斯的心房后,她们就会机智地另谋出路。
只有克莉丝,一直坚守在他的身边,她的心房坚硬得像块冰块,她对其他男人的追捧不屑一顾,仿佛那具美丽的身体似乎只为老莫里斯而盛开。
如果没有马尔米勒的话,只怕这个故事会更加完美。
“或许正是如此,老莫里斯才会对她格外偏爱。”马尔米勒暗想。但他们这段婚姻对他来说,实在不算是好事。
他轻轻叹息,忽然听见她的惊呼。
他冷淡看向她,她居然惊喜地捂住嘴唇,黑眸熠熠生辉,她的身体离她很近,当她小步靠近他时,他可以闻到她身上传来非常熟悉的马匹和皮革的气息。
他皱起眉,于是拦腰将她扛了起来,她满脸通红在他肩头一动也不敢动。他猜测她肯定以为他会把她放到床上,但实际上,她被他毫不留情地扔进池塘。
克莉丝暴跳如雷,她跟旱鸭子般在水里扑腾好几下,才终于让身体上浮起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而那个男人居然姿态悠闲站在池塘边看她的笑话,嘴角还勾起嘲讽的弧度。
克莉丝气不打一处来,她摸索着慢慢游到岸边,就趴在他落脚的石头上仰面看他。
他用灰色的眼睛打量她,像打量一个无知的小女孩,忽然轻嗤一声:“凭你的力量,你是不可能报复回来的”。
话毕他转过身,似乎要回到狩猎小屋。
男人的果断叫她惊讶,克莉丝呆滞一秒,随即她下定决心要让他屈服。
“莫里斯。”他听见她在叫他,于是他回过头。
克莉丝从容地半泡在水里,美丽的秀发散在雪白圆润的肩头,向下淌着水珠,水波粼粼,她的胸部半没在水下,若隐若现,很是撩人。
他的身体燥热起来,一股暖流在腹部缓缓生起。
更大胆的是,她朝他伸出了手。
这可真要了男人的命。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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