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光忙的接过打开,里头文绉绉的话她看不懂,可最重要的,任命姨父为从七品宣北使,押送粮草北上至彭州的事却看的一清二楚。
李瑶光合上手里的任命,脸色都变了,“我去找陆二想想办法。”
人才一动,就被程塑一把拦下,“光姐儿别去,没用的。”
“为何?我们要有银子……”
“呵,傻姑娘,这不是银子的事,若只是银子,姨父便是厚着脸皮也要与你拆借一二,可惜,不是啊……”
先前当街那一遭,的确的躲过了侯府明木仓,可正因为如此,也彻底惹怒了侯府,近日这一遭,是对方发力的结果,且因着当时闹太大,几乎人尽皆知,事情闹到陛下跟前,陛下钦定,便再无转圜。
“其实着也是好事,不管怎么说,眼下你姨父我可是七品的官,可比当初咱们计划要买的官大的多,我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姨父!”,李瑶光知道她姨父这是在自我安慰,苦中做乐,不由劝,“如今北地局势想来您也知,若是顺利,皇帝老儿怎会征兵援粮?沈越那厮那么大的官,那么大的势也陷入苦战,胡狄疯狂撕咬,彭城再不是往日安稳的彭城,此去……”
“无事的,你姨父我是去押运粮草又不去去前方参战,基本没什么大危险,且粮草乃重中之重,机密又有重兵护送,北边定然还要派兵接应,安慰无需多虑,且我与沈将军也是老交情了,怎么说他也会护着姨父我的,我儿莫忧。”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有这时间,我儿还不如帮姨父多准备点好吃的,还有药品什么的你说呢。”
“唉!”,她还能说什么,事到如今,万事已成定局,人力无法回天,她也只能尽人事多准备了。
李瑶光愁容满面重重点头,不想她这模样,程塑又不满意,点着她皱起的小眉头笑道。
“好了,反过来想其实这也是好事,男儿志在四方,你姨父我也想建功立业,再不被侯府拿捏,走这一遭不亏。你可别再这般模样,此番我也不想让你小姨跟着操心担忧,还指着你帮我遮掩一二,你可不兴拖我后腿啊,这算咱爷俩的秘密,别让你小姨跟着担惊受怕可行?”
听着对面厨房传来的欢声笑语,李瑶光无奈,“行,怎么不行,可是姨父,你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我如何瞒得住?”
程塑哈的一声笑道,“这个无需你担忧,本山人自有妙计。”
“行吧,那我还说什么呢,您老人家什么都想好了,决定好了,我除了配合还能怎样。”
“哈哈,话也不是这么说,我家光姐儿还是很能耐的,眼下就有一遭,非你莫可。”
“何事?”
“自然还是你小姨跟阳哥儿的去处,此番去北地我并不怕,我只怕走后,侯府再拿孝道来压你小姨,到时候若是强要把人接回府里,你姨父我这么多努力就全白费了。所以好孩子,姨父拜托你把你小姨藏起来,藏在侯府都找不到,或者是侯府不敢动的地方直到我回来,这事可成?”
“这个嘛……成!”
李瑶光决定,事情还是托付给承恩公府。
就自己这个小院可拦不住侯府强行要人的,自己虽是至亲,有姨父在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名目强行留人,除非她小姨和离或者是姨父嘎了,小姨守寡归家,呸呸呸,不吉利!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这样,阳哥儿对方也有权带回去,因为阳哥儿姓程。
为了以防万一,不好一再消磨人情的李瑶光,蓦地想到了大哥季墨曾经分别时给自己的玩意,也不知那玩意有没有用。
三日要赶到金陵,这还包括余杭到金陵的赶路日子,时间紧,事情多,没等到次日,当晚李瑶光又登了承恩公府的门,求见了承恩公夫人,奉上了一块鬼面阎罗令,只求承恩公府照拂小姨母子一段时间。
起先她心中忐忑,并不知道此令的具体含金量,毕竟她只知七济堂印信精贵,这个嘛,有点没底。
结果方氏一见她手中东西立刻笑眯了眼,双手接过,只差没拍着胸脯说让她小姨母子想住多久住多久,承恩公府一力伺候周全。
从方氏翘起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唇角,李瑶光便知这令牌份量,如此她也放心了。
出了承恩公府,李瑶光直奔济世堂找到吴爷爷,问老人家买了一系列自己用得好的各色药,至于季墨的那些稀奇古怪,吴爷爷没有,自己手里剩下的进化版本李瑶光也都全打包,标注好使用方法,注明解药,仔细一份份包好放妥,确保一拿便知。
除此之外,临时定做锁子甲来不及了,李瑶光次日通过陆二遍访城中,在一老牌没落勋贵的高粱子弟手中,高价购买了一件刀枪不入的软甲,又去顶尖绣房,给姨父买了两身丝绸亵衣亵裤,护心镜也买了一枚轻巧防御力却不错的,加上陆二友情赞助的两把轻巧武器,这么一打包,收拾起来就是一大箱东西。
为防小姨怀疑,这些她还不敢带回家去,只能先放到新海阁里,回去后跟姨父那么一通气,程塑瞬间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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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信镇威侯府无法从承恩公府要到人,程塑很满意自家孩子的安排。
当日于媚雪就带着儿子与熠哥儿一起,再度踏进了承恩公府的大门,李瑶光甚至惊奇,也不知姨父到底是怎么哄骗自家小姨的,不过看她小姨与表弟全然信任的模样,她也不好意思揭穿。
应下小姨两日就来探他们一回,目送三人进府,李瑶光转头又去新海阁取了箱笼,点着里头的东西一样样交代姨父。
除此之外,她还取出夹着这段时间新海阁营收的两成利润的信件递给姨父,让其转交沈越,自然是不会跟姨父说,信里都是她求沈越关照自家姨父的拜托。
准备的再多,终将分别,把一箱子东西交托给非要同去的血性峦山,取出一包金叶子强塞给姨父,并且叮嘱他们主仆,到了金陵再寻冬叔,定要多买些各色药品防身,程塑也哭笑不得的一一应下。
李瑶光、李栖枫兄妹亲送程塑主仆出城,亲眼见他们于城外同去金陵一干军士会和,又送了一路,直至城北十里长亭外,程塑不许再送,双方才惜别,李瑶光担忧的目送至亲转身离开。
直到前方姨父与峦山的背影消失不见,李栖枫才拍了拍李瑶光肩膀低唤。
“瑶光,回吧,姨父峦山他们跟着运粮部队走的是后方路线,姨父还是押运官员,有随行军士保护,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你别过于担心。”
李瑶光嗯了一声,可怎能不担心呢?
只是眼下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只能是祈祷,希望姨父他们此行一切都能顺利,不求建功立业,只求人平安归来既好,要不然她都不敢想象,但凡姨父出点什么事,自己回头怎么跟被瞒在鼓里的小姨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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