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俊挺、身穿玄色宽袖左右肩绣金织蟠龙锦服、头戴远游冠的男子逆着光,出现在了门前。
苏流月微微眯了眯眸,虽然还没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但心底里已是因为感应到了什么,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是周云克。
虽然她不太愿意让他看到自己如今这狼狈的模样,但见到的人是周云克,好过是其他人。
周云克反手关上了门,一双似乎比往日还要幽深上几分的凤眸定定地看了她片刻,便快步朝她走来,一边走,一边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把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苏流月的鼻间顿时弥漫开了一股清新淡雅的气息,周云克平日里身上的气息很干净,但许是要参加这般正式的宴席,他特意打扮了一番,连穿着也比平日里正式了不少。
那张如珠玉般俊美的脸此时彷如阴云罩顶,微红的薄唇紧紧抿着,一双凤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在拼命压抑着某种要毁天灭地的暴戾情绪。
这般情绪不稳的周云克,苏流月还是第一次见。
她抬眸看了看他,因为意识有些混乱,倒是没有留意到他此时离她只有一个手掌不到的距离,下意识地抬起手扯了扯他的左手袖子,低声道:“殿下……”
“我知晓,所有事情我都知晓了。”
周云克似是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抽出了苏流月扯着的袖子,反手把她的手握住。
无比燥热仿佛要被体内的潮热烤熟了的皮肤倏然碰到这么一处温凉,竟是要命的舒适,让她差点控制不住低吟出声,所幸苏流月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只是身子微微一僵,便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心底深处涌上一股奇异而陌生的异样感觉。
虽然是不一样的原因,但周云克的心也是微微一颤。
他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只是想安抚一下她。
却是没想到,与女子皮肤直接相触的感觉竟是这般柔滑细腻,他先前习武打仗,自是也时常无法避免与人有身体接触,但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一些粗糙硬实的大男人,他碰到他们,跟碰到一根木桩子、一块硬邦邦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与方才的触感,完全不同。
这种感觉,却是也隐隐让他回想起了,小时候一些他不太愿意回想起来的过往。
然而,他现在却无暇想这么多,方才的触碰除了那让他心神荡漾的柔滑细腻,还有着让他心惊的灼热温度,他紧紧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低声道:“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让大夫进来。”
说着,嗓音微冷地扬声道:“风扬,让墨太医进来!”
然而,下一息,风扬微微紧绷的声音就响起,“殿下,外头守卫来报,魏王殿下正协同梁王殿下往这里走来,显然是朝着殿下这边来的!可要属下们先把他们拦住?”
周云克的脸色顿时狠狠一沉,薄唇轻扬,露出一个冰冷而阴厉的笑容,冷冷道:“好,很好。”
他倒是小看他皇兄了,没想到他今儿,竟是费尽心思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他很快冷声道:“不用拦着他们,让墨太医照常进来。”
说着,他转向苏流月,原本杀气四溢的脸色瞬间变得柔和,低声道:“你再忍忍,一会儿,尽量不要出声。”
说完,他在苏流月一脸震惊的神情下,伸手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猝不及防的苏流月差点就要惊叫出声,连体内横冲直撞的热潮都顾不上了,一脸见鬼了的神情瞪着周云克。
好吧,虽然她清楚知道这家伙只是洁癖,不是碰了人就会少块肉。
但也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程度。
其实……她只是中了药不是两只脚残废了,他要想把她藏起来,跟她说一声她自己挪地方也行啊……
周云克这时候低头看了看她,似乎被苏流月这又惊又傻的表情逗到了,嘴角微扬,低低笑了一声,苏流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竟然觉得周云克这会儿的笑容有些邪气……
随即,他抱着她走进了内室,打开一个放衣服的箱笼,眉头微蹙有些嫌弃地看了看里头,低低道了句,“你委屈一下。”
就把她轻轻地放在了里头。
关上箱笼时,还很是贴心地把里面原本放着的衣服扯出来了一点,让箱笼留了一条缝隙,里头不至于太闷热。
他刚安置好苏流月,墨太医就走了进来,周云克看了他一眼,走到了床边半倚在床头,看向有些呆怔的墨太医,“还愣着做什么,孤今儿一早起来,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呼吸不畅,这才遣人让墨太医走一遭。”
墨太医也是机灵,立刻行了个礼,道:“臣这就给太子殿下把脉。”
墨太医的手刚隔着丝帕搭上周云克的手腕,门外就传来风扬有些冷沉的声音,“魏王殿下,你想做什么?!我们殿下正在里头休息,你要进去,先容小人进去通报一声!”
随即,魏王带着冷笑的声音响起,“本王收到消息,杏园里混进了前朝反动团伙的人,有人看到那人朝着你们殿下的院子跑了!父皇把杏园的守卫交给了本王和梁王,本王不过是奉公行事!你给本王让开!若耽误了时间,让那贼人跑了,你担当不起!”
他话音未落,房间的门就猛地被推开,以魏王为首的一群人呼啦啦地走了进来。
见到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魏王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嘴角冷冷地一扬,径直大步走进了一旁的卧室。
然而,他刚进去,就见到周云克正半倚在床上,正在让人把脉,不禁眼眸一瞪。
这景象,跟他以为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周云克缓缓抬眸,一双好看细长的凤眸涌动着仿佛能把眼前一切都冰封三尺的冷厉,一字一字道:“皇兄,什么时候,孤的房间你也可以这般擅闯了?”
他此时脸上虽然挂着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却仿佛一把利剑,刺得人遍体生寒。
魏王不可置信地四处看了一眼,没有!没有!
怎么可能!
他派出去的人明明说,他亲眼看到那小子进了这个院子!还说,那小子确实喝下了他特意给他准备的药酒!
那药酒里加的,可是专门从西域皇室找回来的闺房秘药!当今西域的王爱好亵玩男宠,于是专门遣人开发了一种叫西域春的催情药,此药药效十分可怕,只需要半指甲盖大小的量,就能让男子完全堕入欲望的沼泽中,丧失所有理智,成为一只只会求欢的野兽!便是被打晕了,也完全无法抑制身体的本能欲望。
他为了保证计划万无一失,特意用烈酒把分量不少的药兑开,酒可是光闻味道便能醉的玩意儿,即便他当时没有把酒喝进去,顶着这么一头一脸的酒久了,也要中招。
更别说,他派去暗算那小子的人很肯定地说,那壶酒是朝着他嘴巴的方向泼过去的,有一些酒液当场就进了他的嘴里!
过了这么长时间,那小子中的西域春早已是发作了才是!
即便周云克把他藏起来了,他也会抑制不住药效,身体止不住地扭动并发出shen吟。
便是周云克把他打晕了也没用!
除非,人不在这里,或是,他直接把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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