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本就是换衣服的地方,李琩躲进去之后,只觉香气浓郁,衣架上挂满了女子的诃子,类似于胸罩,不过更大点,五颜六色的。
李琩对这些个玩意是没有兴趣的,纯粹就是本能驱使,拿下几件在手里摸了摸材质。
这时候,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进入屋内,随后又有一个转身出去,将门给关上了。
“这次怎么是三娘来了?快请坐,”达奚盈盈的声音响起。
另一道女声说道:
“不用了,我就是来打个招呼,三月初之前,你将该送过去的,都送过去就好。”
“那么大概多少钱呢?”达奚盈盈故意问道,她平常是不问的,今天是故意说出来好让李琩清楚。
对面的女声明显错愕了一下,不过还是道:
“如果我记得没错,东南角的铺子,是四千贯,挹翠楼是六千贯,你就按这个数交吧。”
达奚盈盈笑道:“好的,三娘第一次来收租,令人意外。”
“兄长们脱不开身,我便来了,咦?”那道女声突然发出一声好奇的声音,说道:
“我怎么在你这里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达奚盈盈一愣:“是香粉吗?”
“不是,呵呵兴许是我弄错了,好了,我得走了,”女声道。
接下来,就是达奚盈盈将对方送出门的声音,李琩又等了很久,猜测这俩娘们估摸在外面絮叨呢。
“好了,隋王出来吧,”达奚盈盈关好屋门,来到屏风一侧。
李琩慢悠悠的走出,找了块席子坐下,沉默无声。
“您听见了吧?单是两座铺子的租子,一年就要一万贯,”达奚盈盈笑道:
“这还只是租子。”
李琩点了点头:“南曲还真是日进斗金啊。”
这时候,达奚盈盈忽的蹙眉,走上前在李琩身上闻了闻,讶异道:
“你一直带着我送你的龙涎香?”
“那不叫送,”李琩从怀里拿出来那枚香囊放在身前的长几上:
“又不能送给王妃,又不知该送给谁,扔了可惜,卖吧,显得我太寒酸,穷是穷,但我不能让人家知道我穷啊。”
“呵呵你还不是说给我听了,”达奚盈盈轻哼一声,将那枚香囊拿起,眉头紧锁。
李琩知道她在想什么,刚才那位女房东不是都说了嘛,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里除了达奚盈盈的味道,就是李琩了,偏偏李琩近来一直都带着这枚香囊,不用说,人家达奚盈盈已经猜到,李琩与那位女房东认识。
达奚盈盈手握香囊,朝李琩撇了撇嘴,眼神古怪道:
“隋王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李琩笑道:“有有有,你刚才不是说,你的那份全都给我吗,那就这么定了。”
“我不是说这个,”达奚盈盈嘴角翘起,眼神鄙夷的看向李琩:
“您能别装糊涂吗?”
李琩哈哈一笑,摆了摆手:
“巧合,纯属巧合,她的兄长我是一个都不认识,也就认识她了,走了一个张暐,我琢磨着右金吾跟你这边应该没什么瓜葛了,结果新来的这个,直接就是东家啊?”
“唉”达奚盈盈叹息一声,无奈坐下:
“是我失策,我哪能想到你竟认识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李琩笑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来的不是韦家的儿郎,而是女郎?”
“婢女通禀的时候,隋王不是也在嘛,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达奚盈盈皱眉道:
“你们俩怎么可能认识?你离开十王宅没多久啊?听三娘的语气,好像跟你还挺熟悉?”
李琩双手一摊,道:
“不熟,只是见过一两次。”
“你就诓我吧,”达奚盈盈没好气道:
“不熟悉,人家能一下子闻到你的味儿?我要不是从外面进来之后便第一时间见你,我都忽略你身上的味道了。”
李琩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香囊:“看来这玩意是个累赘啊,那就物归原主吧。”
说罢,他直接站起身道:
“四月吧,先把利息还了,十四万贯,我只要良钱。”
达奚盈盈一愣,断然道:
“做不到,你现在满长安的去找,除了皇城里的衙门,哪个地方能一下子给你拿出十四万贯的良钱,隋王这不是戏耍我吗?”
李琩心知对方做不到,但还是故意挑眉道:
“你借走的可是良钱,我跟你要良钱过分吗?”
达奚盈盈干脆将脸转至一侧,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道:
“十四万贯,四分良钱,六分恶钱,这是我的极限了,再多了,我也拿不出来。”
李琩沉声道:“那你告诉我,该找谁拿,我自己找他们要去。”
达奚盈盈眉头一蹙,看向李琩:
“常闻隋王出嗣之后,兴风作浪,果然如此,你犯得着惹那么多人吗?你刚才也听见了,韦将军在南曲,不过才两间铺面,南曲可是有七十三家,你针对我,就是断他们的财路,值当吗?”
李琩呵呵一笑:“见人家这么赚钱,我眼红啊。”
“七千贯,我一文不留全给你,不少了,”达奚盈盈道:
“在长安城里,能这么空手赚钱的,没几个,您就知足吧。”
李琩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里外里你给我凑个整,咱们这事就算了结了。”
达奚盈盈娇哼一声,挺胸道:
“您看我值不值三千贯?拿我顶了算了。”
“长安有人愿意拿三千贯买你?”李琩诧异道:
“除非他脑子有病。”
达奚盈盈一愣,气呼呼的起身,指着屋门道:
“隋王慢走。”
李琩笑呵呵的走过去,拍了拍对方肩膀,低声道:
“逗你的,达奚娘子是无价之宝。”
说罢,李琩便潇洒的离开了,动动嘴皮子,进账七千贯,可以了,见好就收。
达奚盈盈背对着李琩,嘴角微翘
跟着李琩出来的武庆他们,刚才也都藏起来了,眼下见到李琩出来,这才都从藏身之地钻出。
达奚盈盈小宅外的巷子,别说马车了,马匹都进不来。
李琩的坐骑拴在了颜令宾的挹翠楼。
而颜令宾本人,一直在达奚盈盈的宅外等候着,自从知道李琩的身份后,她在李琩面前,再没有了初见时的从容,虽然她见过的高官贵人不少,但皇子,确实是第一个。
可见十王宅里的那帮人活的多苦逼,连会所都没来过。
“颜都知不是对我那位朋友特别感兴趣吗?怎么不问问他最近如何呢?”逗弄美女,是男人的天性,况且李琩还年轻。
颜令宾本来一直低垂着头在前引路,闻言脚下的步伐顿时乱了,回头错愕道:
“隋王是错会了吧?奴家怎会对客人生非分之心。”
李琩哈哈一笑,将手搭在对方肩上:
“别害羞嘛,他等闲不来这种地方,你要是想见他,我以后可以帮忙。”
颜令宾摇了摇头,自惭形秽道:
“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
得,李琩算是看出来了,卢奂成了人家的白玉光,郎无情,妾有意,造孽啊。
“自惭不是梧桐树,安得朝阳鸣凤来,颜都知放心,将来有机会,我会再带他来你的挹翠楼,”
李琩狡黠一笑,众人出了巷子,独将颜令宾一个人愣在原地。
挹翠楼的马厩在后院,李琩熟门熟路,但是当他转入马厩的那一刻,突然停步,诧异的望着前方。
同一时间,韦妮儿抿嘴侧头,脸上挂着一副古怪的笑意,正直勾勾的盯着李琩。
在她身旁,便是李琩的那匹黑马。
韦妮儿拍了拍李琩的马屁股,笑道:“多好的马儿,为什么不去势呢?”
去势就是阉了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别人的马我管不了,我自己的马,我还不能给人家留些体面吗?李琩上前接过韦妮递来的缰绳,装傻道:
“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这句话不该是我来问你吗?”韦妮儿诧异道。
李琩反诧异道:“这本来就是男人该来的地方,我来不是很正常?”
“我说的不是这里,至于是哪里,隋王还要装糊涂吗?”韦妮嘟嘴道。
她在达奚盈盈的房间里,就已经知道李琩来过,所以离开之后,特意在周边打听了一下。
这不是巧了吗,李琩的马就拴在挹翠楼,而挹翠楼是她们家的宅子,打听到自家门上了。
龙涎香的味道,她本来就特别熟悉,尤其奇怪李琩为什么身上会有龙涎香,所以从前跟李琩见面的时候,专门嗅了几口。
掺杂着李琩体味的那股特殊的龙涎香味道,算是被她彻底记住了。
李琩不愿跟她过多纠缠,直接翻身上马: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韦妮儿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你怎么会认识达奚盈盈?”
她不知道李琩全程偷听了她和达奚盈盈的谈话,只是认为李琩去过达奚盈盈的卧室,那是女人的卧室,他为什么会进去?
李琩手握马鞭,四下里指了指:
“你看看这周围,这里本来就是男人认识女人,女人认识男人的地方,这种事情就不要多问了。”
韦妮一愣,脸上瞬间变色,狠狠瞪了李琩一眼,气呼呼的从地上捡起一根草枝,摔打在李琩坐骑的马屁股上:
“隋王原来这么风流呢?”
李琩嘴角微翘,一撇缰绳,在韦妮儿不甘心的注视下,策马离开
李琩在左卫府的时候,大多数时间是在摸鱼,偶尔于禁中巡视一番,但是在金吾卫,却特别当回事。
因为他在这里是老大。
他一共安排进来七个人,明目张胆的自己人,杜鸿渐、裴迪、武庆、李晟、还有郭子仪的大哥郭子琇,三弟郭子云,八弟郭幼明。
在眼下的大唐,培植亲信,首选自己的本家人,李琩身份特殊,本家能指望的其实只有宁王府,那么接下来就是母亲的娘家人,老武家现在比较低调,指望不上。
排在第三的,就是媳妇的娘家人,李琩现在重点要培养的就是郭家。
因为媳妇的娘家人,比李琩的本家人,更希望李琩掌权获势,将来夺权,也只能忽悠到这帮人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二月二十五,
李琩在右金吾卫的大堂召开会议,正式宣布了七人的任命,其中杜鸿渐属于带职前往藩镇。
新任将军韦昭训自打上任以来,还是第一次在右金吾的官署见到李琩,没见到主官之前,他也不便随意对下面发号施令,主官和副官的区别就在于,副官要做什么,得听主官分配安排。
今天非常令人意外的是,另一位将军张垍,太阳打西边出来,今天也到了,脸上虽然挂着浅淡的笑容,但李琩知道对方看他的眼神有点复杂。
“三月就快到了,巡区有所变动,”
李琩接过窦锷递上来的巡区变换条目,朝堂下的众人道:
“文簿廪料,公文消耗,马料用度,军械损耗也到了季结的时候,等新任长史来了,由他结算。”
右金吾卫的日常开支,是长史管着,月俸是每月发放,但是坐衙的官员每个季度,会有额外的一份廪料,跟后世的绩效差不多,不得不说大唐的这项制度还挺超前。
至于纸张消耗,马匹的养护和粮草等等,也是一个季度结算一次。
眼下账上没钱,新来的长史本来也是今天报道,结果人家眼下被叫进宫里去了。
所以李琩只能是和所有人一起等待,他可没有闲工夫去管理下面内务和诸曹琐事,再说了,账上没钱啊。
等到中午,人还是没来,李琩无奈之下,只能道:
“放饭吧,午后再说。”
吃饭期间,大家都各回各的公房,张垍却将饭食叫来,就坐在大堂内与李琩一道用饭。
他的座位距离李琩不远,低头扒拉几口后,张垍抬头皱眉道:
“你还真希望我走啊?”
中书侍郎萧华,奉基哥的口谕,专门询问了张垍,右金吾将军,隋王希望你卸任,你愿不愿意?
我特么愿意,你信吗?
张垍当时就火大了,但他拿李琩还真没办法,于是时隔半年多,终于再一次踏入右金吾官署。
李琩大概能猜到,对方多半是收到消息,知道自己给吏部上过奏请,让他滚蛋。
哪个嘴欠的传出来的?
不会是卢奂,也不会是中书门下,他们不敢随意漏泄这种事情,那么多半就是基哥了,狗爹啊,你真是欠欠的。
李琩眼下如果不认账,那就没意思了,于是笑道:
“那还能是假的不成?我可是在上元节,提前跟你打过招呼的?”
张垍嘴角一咧:
“咱们可不是外人?你怎么能扯我后腿呢?”
“就因为不是外人,才没有跟你见外,”李琩正色道:
“你挂职别处我不管,你挂在我这,几月几月的不见人影,这不是扯我后腿吗?我告诉你,我得这个差事可不容易,我可不想给弄丢了。”
你不想弄丢就弄丢我的?张垍一头黑线:
“我还兼着太府寺少卿和兵部侍郎,眼下这形势,我哪有功夫来金吾卫?我也告诉你,今天我来还真就不是冲着你。”
他的大哥大理寺卿张均,已经和李琩正面闹过矛盾,他们兄弟本来跟李琩也没什么交情,所以张垍以前可以和颜悦色,但现在不会了。
十王宅里除了太子,我一个都不怕,你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李琩笑了笑,他知道对方今天来干什么,不是为了那点季结,而是新任的长史。
其实李琩一直都知道,张垍挂职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个不管事的,总比新来一个乱管事的要强,那样的话自己还需费心思应对。
那么他为什么主动奏请,让张垍滚蛋呢?
其实就是摆出一个态度,故意与张氏兄弟站在对立面,一来能获得李林甫的认可,再者,他的仇敌越多,基哥越放心。
这不,基哥转头就开始挑拨离间,火上浇油了。
那么李琩就需要顺着基哥的心意来,只见他冷笑道: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不过换做我是你,我会觉得非常羞耻,宰相之子,一点风骨都没有,我上任的时候你不来,一个新任长史,你却来了,传出去,你不嫌丢人,我都替燕国公脸红。”
张垍彻底呆住了,好家伙,你是铁了心要跟我闹别扭是吧?
为了巴结严挺之,你跟我哥针锋相对,眼下又冲着我来?
你想干什么?单纯看我们不爽,还是背后有人授意?
张垍冷哼一声: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有风骨,行了吧?”
“吃你的吧,”李琩撂下一句,开始低头吃饭,香喷喷的稻米饭都堵不上你的臭嘴。
饭食过后,李琩瞬间就困了,打算在这里睡个午觉。
没办法,碳水摄入过多,胃部消化吸取了体内氧气,大脑缺氧容易犯困。
后世的北方大多都有午睡的习惯,其中以山西为最,但是在大唐,实际上在长安,官员午休的并不多。
因为你下午四点就下班了,中午再给你休息时间,你还干不干活了?
平民不午休,是因为碳水摄入不足。
正当李琩打算回自己大将军房午休时,郭幼明进来通禀道:
“他来了。”
“召集诸人,继续议事,”李琩吩咐道。
杨銛在奉旨进入长安之前,也有官身,说出来都有点寒酸,一个县城里的士曹。
眼下牛比了,一下子蹦到了右金吾卫长史的位置,一般情况下能这么跳级的,只有一个渠道,皇帝钦点。
也许有人会眼红嫉妒,杨銛鱼跃龙门,一朝得宠,但人家杨銛自己却觉得,我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换来的。
什么代价呢?认伯做父。
本来杨玉环的亲爹应该是他的大伯,现在成嗣父了。
他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打量着他。
地地道道,纯的不能再纯的裙带关系,李琩做为对方的前妹夫,以前自然是见过面的,见到杨銛进来之后,第一之间指着长史的空位道:
“二郎快坐吧,就等你了。”
杨銛面容和善,一脸恭谨的点了点头,先是朝着堂内两侧的本署官员揖手作礼,然后微笑着撩衫坐好。
他的脸上一直都挂着谦虚的笑容,无论与谁的目光对视,都会笑呵呵的点点头。
“二郎一路辛苦了,听说你昨晚才进京?隋王也是,非得今天召你参与议事,二郎实该歇歇再说的,”张垍客客气气的朝对方笑道。
他们兄弟已经看出,杨玉环将来要有大名分,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先后赐宅,这已经说明问题了,圣人还大费周章的李代桃僵,什么杨玉环,不就是杨玉娘吗?改了名字我还能不认识那张脸?
“不敢不敢,下臣岂敢耽搁公事,”说罢,杨銛眼神看向李琩,意思是这人谁啊,这么客气?给我介绍一下。
李琩意会,抬手指着张垍,道:
“这位是驸马。”
张垍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僵住,还有这么介绍人的?你是故意羞辱老子?
杨銛也是一脸懵逼,驸马多了去了,这是哪个啊?
一旁的韦昭训见状也是哭笑不得,赶忙解围道:
“这位是燕公次子,太府少卿兼兵部侍郎,授右金吾将军,拜驸马都尉的张垍张二郎当面。”
杨銛一愣,赶忙起身行大礼,上下半身弯成了一个直角:
“竟是圣人贵婿,下臣失礼了。”
张垍瞄了李琩一眼,起身去扶杨銛:
“不必客气,今后便是同僚了,右金吾事务,咱们日后还需通力合作。”
“自然自然,”杨銛一脸赔笑的又说了一番奉承话,两人才相继返回座位。
李琩看向窦锷,道:
“将右金吾的账簿移交给杨长史,他初来乍到,还不熟悉,你需从旁协助。”
窦锷憋着笑,将一大串钥匙交给杨銛:
“待会我领你去公房,三月即至,季结需要早日结算清楚。”
杨銛赶忙微笑点头,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天上能突然掉下来一块肥肉,硬塞进他的嘴里,从偏远的小县城接到了任命敕文开始,他就仿如做梦一般。
他们这一支弘农杨,混的最牛逼的,还得追溯至隋朝,国子祭酒大理寺卿杨汪。
三代之内必出兴家之子,我们家刚好已经衰了两代,看样子家族未来,就在我的肩上了。
杨銛望着手里的钥匙,恨不得立即打开库房,将今年第一个季度的季结都算清楚,将钱给大家发下去,开个好彩头。
一旁的窦锷见杨銛这副表情,紧抿着嘴唇忍笑看向李琩,你可真是会坑人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拿毛给大家发钱啊?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