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态度坚决,皇帝也就没打算继续瞒下去。
于是看了一眼董玉忠,很快这偏殿里头就只剩皇帝与林晚意二人。
其余伺候的宫人都退了出去。
有董玉忠和邱明左右守着,谁也不敢造次。
规规矩矩的站在院子里头,哪怕日头晒得厉害,也不敢轻易的挪步。
屋子外严正以待,屋子里头皇帝开始说起了话。
“你还记得兰妃产女之事吗?”
“自然。”
“兰妃进宫多年一直未有身孕,因此兰家上下很是着急,特意送了一医女进宫为其调理身体,而后没多久,她还真就有孕了。”
“那医女名唤追雅,从前朕去兰妃宫里头的时候并未见过此人,还是在追查二公主一事的时候才突然发现的。此人医术精湛,所以备受兰妃器重,一直养胎至中元节前,都是她在照看着。”
林晚意听到中元节三个字的时候,心里不由一紧。
难不成二公主这出生的日子是遭人算计的?
紧接着就听皇帝继续说道。
“中元节前,那追雅以要祭拜双亲为由出了宫,而后便再也找不着她的踪迹,而在她离宫后没多久,兰妃便肚痛发作要生产了。”
“因着日子不好,兰妃不想生,奈何孩子却出来的急,所以才会一出生就是损伤了身体,若非你和杜嬷嬷,二夫人和窦太医全力以赴的救治,只怕二公主也活不到今日。”
“此事发生后,朕一直觉得其中有问题,因而让四王叔派了暗卫细细彻查,查了这许多日子,终于在去年年岁前发现了猫腻。”
林晚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莫不是与辉娴长公主有关?”
“嗯。”
“那追雅,便是如今她身边伺候着的一个宫女,改名为若眉。”
林晚意大吃一惊。
要说这辉娴长公主掩藏的本事,倒是比任何人都厉害些。
王府暗卫查柳家埋雷的事情都没耗费那么多时日。
偏巧查辉娴长公主的马脚用了近两年才捋清楚。
想到这里,皇帝就觉得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湛王府是恶狼,西北柳家是猛虎,而这辉娴长公主则是条毒蛇。
平日里还裹了人畜无害的皮毛,让人以为是什么乖巧之犬。
结果,心黑起来,谁也比不过。
震惊之余,林晚意开始生气起来。
大人之间如何斗争,那是你高我低的局面。
牵扯孩子做什么?
于是开口就问道。
“长公主究竟要做什么?难不成她与兰家有仇?”
若非家仇,林晚意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对一个孩子下手!
皇帝摇摇头,接着说道。
“仇倒是没有,她只是想要一个富贵无极的至阴女子罢了。”
“什么意思?”
“母后在五台山清修多年,她时常会去陪伴,结果就在五台山附近认识了一个妖道,那妖道同她说,若是要救治驸马的性命,便要以至阴女子作药引,且需天家血缘的效果更好,所以她就把主意打到了朕的女儿身上。”
听到这里,林晚意的内心已经是不知如何言语。
此刻特意回想了一下,此事发生在她刚进宫不久。
当时许皇后已经仙逝,林贵妃和宜妃分庭抗礼。
辉娴长公主想要从她们二人处做文章,只怕难于登天。
因此才会把主意打到兰妃头上。
且当时兰家四处搜寻好的医女一事,并非什么秘密。
所以才让辉娴长公主钻了空子。
只怕兰妃死的时候也没想到,背后算计她的人,竟然会是当朝的长公主吧。
林晚意蹙着眉,问到了根本处。
“驸马的病究竟是什么?为何要用女婴作药啊?”
“他的咳疾治了许多年,早已是强弩之末,若非长公主一直用金贵的药材吊着,只怕早就没了。什么狗屁的至阴女子作药,根本就是妖道在胡说。”
“当初之所以要给你编那么一个神女血脉之说,也是为了诓她入局罢了。”
有关神女血脉一事,林晚意其实了解的并不多。
因为真正参与此事者,还是四王爷夫妇和董家的人。
自打亲眼见过四王妃“起死回生”以后,辉娴长公主的矛头就对准了四王爷府和董家。
只不过如今还在等一个契机罢了。
如今,六皇子已经降生。
该撒的网,该下的鱼饵,都已备好。
就等着辉娴来咬。
只是这些,皇帝并不打算与林晚意细说。
她尚且在坐月子呢,何必为这些事情而心烦意乱。
而此刻沉默着的林晚意,听到这里才算明白过来。
也是一个痴情人,但做的却是糊涂事。
长叹一声。
心中虽有认知,但却无法理解和感同身受。
别的林晚意都可容忍。
只是事关孩子一事,林晚意不会让辉娴长公主得逞就是。
顿了顿,就语气坚定的说道。
“当初她存了心思,要二公主去死,如今有臣妾看顾着,她别想来害!驸马之病,若董家有能力可回天,自然不二话,但若是无能,也别想着要用二公主去做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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