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岱自我感觉良好,觉得稳得一匹。
袁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便让刘岱的部将去了。
万一赢了呢?
然则,这回连鼓声都没听到,估计是擂鼓的士卒已经放弃了挣扎。
很快,传令士卒来报,说刘岱的部将与敌将交手三刀,被斩于马下。
得,又搭一个进去。
诸侯倒是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化,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结果。
可刘岱傻眼儿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麾下的最强战将,居然只撑了三合,就身首异处葬身沙场。
人是自己叫着去的,怨不得旁人,但这都怪桥瑁煽风点火在先,不然自己也不会派刘刕出去迎战。
所以,刘刕的死,全都要怪桥瑁!
刘岱眼神怨恨,嘴上没有说话,心中却更加记恨桥瑁。
“关东鼠辈,帐中无人乎!”久等不到将领出来迎战,黄忠不耐烦了,卯足气劲儿虎喝一声,如山间古钟,猛然撞响。
帐内诸人的锐气被挫去大半,再也没人出来自告奋勇。
前面几人的事例,充分说明了一个真理: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诸侯们缄默不语,虽然有些自灭威风,但总好过让手下去白白送死。
无人应战,袁绍也觉得脸上无光,叹了口气:“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若有一人在此,又何惧此贼!”
言未毕,有一人转身而出,声如巨钟:“某愿往斩敌将首级,献于帐下。”
还真有不怕死的。
诸侯们心中的想法约莫如此,目光齐齐看去。只见那人头戴绿帽,身披鹦鹉绿袍,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声如洪钟。
“此乃何人?”袁绍上下打量一圈,神色惊奇。
“回盟主,是吾二弟,关羽关云长。”
刘备起身拱手,张飞因为昨天的争吵,刘备怕他再次惹祸生事,就将其留在了营帐,只带了二弟关羽前来。
诸侯一听是刘备的二弟,心中皆是哂笑不已:“昨天还自夸他家老三,能斩吕布。今天老二又蹦跶出来,说能斩那剽猛敌将,真是狂妄自大。”
关羽是个极为傲气的人,本来联军输了,与他没有太大干系。大哥刘备不说话,他也不会主动招事。
但你要说只有颜良、文丑能与之一战,关羽肯定忍不了。
“现居何职?”袁绍又问。
“在公孙将军麾下,充当马弓手。”
刘备声音不卑不亢,脸上没有因为身份卑贱,而感到有丝毫的羞愧神色。因为他知道,他的二弟关羽绝对能成帅才,不仅熟读春秋兵略,实力更是万夫难挡。
刘备知根知底,可别人不这样想了,尤其是袁家的嫡子后将军袁术。
袁术素来是凭身份贵贱、相貌美丑,来识人交友,他听得关羽只是一介马弓手,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关羽喝骂起来:“混账,你欺我众诸侯无大将耶!区区一个马弓手,也敢口出狂言,来啊,给我将此人乱棍打出!”
“且慢,公路暂且息怒,听吾一言。此人既然敢出来自荐,想必定有勇略。不如让他去出马迎战,如果不能得胜,再来责罚也不迟。”
曹操出来替关羽说情,他是一个典型的实力任用者。于他而言,只要是具备实力的人,身份贵贱都是小事。
“让一个马弓手出战,必被敌将耻笑。”折了爱将的刘岱哼哧起来。
曹操摇头,力排众议:“此人仪表不俗,敌将安知他是弓手?”
曹操的这种个人魅力,让关羽倍生好感。如果起初先遇到的不是刘备,而是曹操,估计关羽很可能就已经跟在曹操身后了。
但很多事情,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如不胜,请斩某头!”
关羽面色傲然,很显然,他对自己的实力自信万分。
刘备脸上虽有担忧之色闪过,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二弟。
他看了眼曹操,心中对此人加深了提防。直觉告诉自己,他们俩,似乎是同一类人。
同性相斥!
既然关羽都这样说了,帐内诸人自是不好再作刁难。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实在拿不出人了,关羽想去送死,那就让他去送好了;另一方面,起码还是得尊重下曹操的意见,给他一个面子。
众人没了异议,曹操又听得关羽信心十足,胸中顿时豪情万丈,大声吩咐帐外士卒:“来啊,给吾温酒一杯,吾要赠饮云长。”
“酒且斟下,某去去便来。”
关羽做了个习惯性的捋须动作,丹凤眼眯起,出帐提了青龙偃月刀,乘上马匹,直奔出营。
联军大寨外,迟迟不见有人出来,黄忠的耐心差不多消耗殆尽。
斩将两名,招降一名,迫使诸侯无人应战!
这战绩,足够让普通人吹一辈子的了。
将军交代的事情基本算是完成,等不到人的黄忠准备率军撤离此处。带五百骑冲营,想法虽好,却无疑是自投罗网。
他武艺超强,却也不是鲁莽之辈。
正当黄忠准备挥手回去时,营寨的大门打开,一骑飞奔而出。
寨楼上的士卒见状,无人擂鼓,全都瞧起了热闹。
“看见没,又来一个送死的。”
“你们猜猜,能撑几合?”
士卒们打赌,赌资自然是少得可怜的军饷。
这个世道,参军入伍,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军饷什么的,全看天意。再者说了,这年头铜钱已经不值钱了,一石粮食都从六十钱,涨到了六千钱。他们这点军饷,又能干些什么。
听得打赌,一名精瘦的小子双目放光,率先押注,高声嚷嚷:“我赌十合。”
在他旁边的中年士卒不敢苟同,伸出一个巴掌:“你看刚才出阵的那些人,有哪个撑过十合的,照我估计,五合。”
“老子压半年的,我赌三合之内,此人必定落马!”
“好!侯老三,你小子有气魄,老子也跟你,押三合!”
寨楼上的士卒们开盘坐庄,下方的两人已至阵前。
“来将通名。”
黄忠审视了关羽一眼,心中啧啧称奇。观此人相貌,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小伙,但他颌下的髯须居然比自个儿都长,当真罕见。
关羽同样打量了一番这个斩杀己方数员大将的男人,冷冷回道:“重要么?”
黄忠愣了下,先前的几位都是耿直的报上名号,怎么到了此人这里,就不按套路出牌了?
为防万一,黄忠只好接着说道:“你起码得让我知道我杀了谁,或是死在了谁的手上吧。”
关羽将青龙刀拖地,语气依旧淡漠:“倘若是某赢了,你会死在某的刀下,知道某的名字会有何用;倘若是某输了,那你知道一个死人的名字,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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