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魔里寿名震魔狱界的天外宝船?”炎母望着活物般的白骨宝船,啧啧称奇,“确是很特别,有点像魔门炼尸门派的法宝。”
炼尸门派主要集中在大燕,大大小小的分支足有数十个,最出名的当属言家的僵尸门,曾以白骨炼制出一具可与合道高手一拼的飞天骨犼。
“走炼尸路子的法宝太过戾气,欠缺灵性,远远不如这艘白骨宝船。”潘载义摇头道,“此船虽以白骨熔炼,但内蕴的光华不垢不凶,光洁纯净,可谓以魔入圣。单就灵性而论,此宝比起我玉真会的炎鲲洞天也不遑多让。”
炎母指着支狩真二人的方向:“主人您瞧,千惑圭和另一个船客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儿,不会是打宝船的主意吧?”
“就凭两个小魔崽子,还敢痴心妄想此等法宝?简直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霆公撇撇嘴,就算是合道高手,也休想轻易收取一件有主的法宝,何况是白骨宝船这等天外来物。
“哗啦——”一声巨响,数丈高的水浪掀起。支狩真望见一头形似海葵的魔物冲出来,挥舞着长满吸盘的巨大触手,拦向白骨宝船,似是不满被白骨宝船侵入了自家领地。
白骨宝船一路驶来,丝毫不理会前方的拦路者。海葵魔物甩动触手,一道道蓝色的毒光激射而出,罩向白骨宝船。
一轮明亮柔和的圆形光晕从船身绽开,毒光一进入光晕的范围,立刻湮灭。海葵魔物见机不妙,转身就逃,白骨宝船的一只利爪猛然探出,以无可抵挡之势攫住海葵魔物,捏成一团喷溅的肉浆。
“这就是东胜洲将军府的镇洲之宝——白骨葬魂船。”千惑圭随着白骨宝船向前游动,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据传上古时代,宝船从天外坠落魔狱界,深埋在地下千万年,后来才被发现。白骨葬魂船可以上山下海,赴汤蹈火,一向被魔里寿视为心头肉,为他搜刮了无数宝物。要不是宝船内部有缺损,没人会修补,它甚至能飞上天空。如果我们夺到宝船,不但能给魔里寿一个教训,还能设法引他和魔里青冲突,再加上密钥的消息,他们之间迟早会大打出手。”
支狩真忽然道:“所以选中我这颗不起眼的小棋子,栽赃密钥、谋夺宝船,诱使魔里寿和魔里青大战,好让旭日军从中得利?”
千惑圭冲他扮了个俏皮的鬼脸:“我不晓得棋子是什么东西。不过你可不是不起眼,现在的魔狱界都晓得你真罗睺的大名哦!”她打了个手势,猝然加速,窜向白骨宝船的尾部。
恰好此时,船尾缓缓露出一个狭窄的洞口,乱糟糟的垃圾从里面排出,洞口的大小足可供人出入。
支狩真也加快游向船尾的洞口,不二跟在他边上,久久地注视着白骨宝船,目光一直不曾移开过。
“咦,船里有他们的内应!”霆公吃惊地嚷道。
炎母道:“主人,这两个魔人都是我们的船客。要是她们夺得宝船,惹来魔里寿的追查,一定会牵连我们,影响探索地脉的大计。”
潘载义微微颔首,屈指一弹,一缕气劲脱指射出,直奔船尾的方向。这缕劲气一开始细若游丝,中途越来越宏大浑厚,从透明的清气转换成闪耀的紫色电光。等它冲入血海,已然势不可挡,发出翻江倒海的隆隆雷鸣。
附近探宝的魔人吓得四散逃窜,误以为是强大的天魔亲自下海清场。“主人这一记弹指惊雷,威力直逼合道!就算是霆公这个糟老头子,也是望尘莫及啦。”炎母笑嘻嘻地说道。
霆公对她吹胡子瞪眼,潘载义轻笑道:“休得胡言,霆公的先天神雷远胜我这后天的半吊子。”
海面下,凌厉眩目的雷光破开重重血浪,挡住千惑圭的去路,逼得她往旁闪躲,无法进入白骨宝船打开的洞口。“轰!”雷霆气劲炸开,浊浪汹涌,滚滚余波向外冲击,炸得千惑圭身躯剧颤,嘴角溢血,一直强行压制的伤势发作出来。
千惑圭神色一变,金昙花枝倏地探出掌心,卷住支狩真,急速将他掷向船尾洞口。
“轰隆!”支狩真刚刚接近洞口,又一记弹指惊雷直射而至,雷霆浩荡纯正,声势赫赫,紫气中不掺一丝杂色,打得他内腑激荡受创,浑身皮焦肉绽,整个人被震开十多丈。
这是道门的正宗雷法!支狩真心头一凛,这道雷法起于微末,毫无轨迹可循,直到入海才迸发惊人的威力。支狩真甚至无法察觉它投来的方向,以及出手之人。
白骨宝船排出的垃圾越来越少,洞口颤动,似要随时合上。
千惑圭心急如焚,出手之人显然是和自己作对,对方至少有地魔级别的力量,对付自己和真罗睺绰绰有余。
支狩真同样头痛,他要是夺不了宝船,只能一直躲在地涡,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返回人间道上。
最后一小堆垃圾滚出白骨宝船的洞口,等了一会儿,洞口开始缓缓收拢。
“干他娘的!”千惑圭一咬牙,千百根金昙花枝齐齐刺出,把自己和支狩真裹成一个严严实实的金灿花球,悍然冲向洞口。
“两个魔崽子居然不理睬我们的警告,真是不知死活!”霆公不满地叫道。
潘载义的中指、拇指相扣成环,发劲一弹。这一次他全力施为,弹指惊雷的威力比先前强上数倍,海面被瞬间刺穿,破开一束真空的通道,雷光浓烈得化不开,将一片血水映成骇人的紫色。
白骨宝船顿时察觉出了雷光,船头灵活地转过来,绿幽幽的可怖目光往后一扫。
完了!千惑圭心头骤然一沉,生出一丝绝望。即便他们不死在猛烈的雷击下,也会被白骨宝船发现,施以打击。她最后看了一眼支狩真,想要开口。两人被金昙花枝包裹得凹凸紧贴,支狩真的脸压住她颈后纤细的绒毛,强烈的雄性气味扑过来,她忽而软得没力气说话了。
“聒噪!”不二冷哼一声,一道剑气无声无息,击中雷光。
猛烈煊赫的雷光瞬间熄灭,不留一丝痕迹,连轰鸣的雷鸣也被一下子掐灭。潘载义神色一震,循着弹指惊雷的方向望去,眼睛忽地一阵刺痛,仿佛被扎了一下。
对方至少是地魔巅峰!潘载义毫不犹豫,长袖一卷霆公、炎母,转身飞遁而走。敌暗我明,他又身负道门重任,怎可能贸然与一个魔人高手拼死拼活?
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据传旭日军的首脑是一名天魔,莫非他亲自出马,来此夺取白骨宝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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