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诚头一次听说在清澜河里打渔还有丢掉性命的风险,却也不好多问,怕引起程云林的怀疑,因为梁诚拿不准自己作为一个天天在码头干活的脚夫是不是应该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于是装出少见多怪,对四周的一切都十分好奇的样子,一路东张西望。
果然程云林见他这么一副年少无知的模样,微微一笑边住口不言了,领着他来到一间小院,打开一间屋子,说道:“徒儿,你是我的亲传弟子,今后就在这里住下吧,不必和其他弟子挤在一处了,有什么事情为师也好就近照料你。”
然后取出一本纸质的书本,说道:“这是本派的练气心法,和凡人市面上流传的那是大不相同的,不但功法正宗,循序渐进,也是经过我渔阳派一代代改进补充过的,里面注有前贤的心得体会,你要好好修习,按你资质,筑基是不难的。”
见梁诚接过了书本,只见这书本不厚,上面用楷书工整地写着“渔阳心经”四字,心中有些奇怪,不知道这渔阳派的心法秘籍为何要写在纸上,难道连个玉简都没有吗?
程云林忽然问道:“忘了问了,徒儿你识字吗?”在得到梁诚肯定的回答后,程云林这才放心,笑道:“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研读这本秘籍,到了晚间,门派中的人全部回来之后,为师再领你去和大家都见个面。”
于是梁诚就独自留在自己的小屋中,心情很好,毕竟现在待遇看着已经不错了,比在码头天天和大家挤在一起舒服多了。梁诚拿起那本渔阳心经翻看了一遍,觉得这部功法倒也还不错,在练气期的低阶功法里算是正宗的,没有走什么弯路,也避开了很多陷阱,不是在普通市面上流传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功法,内容和自己以前在云隐宗内所学的云隐秘籍差不多。
梁诚计划了一下自己今后在渔阳派所要做的事情,决定每隔一段时间将自己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往上提一些,速度既不能太快,也不能平庸,要恰如其分地表现出和自己资质相符合的进度。
这样混上几个月后,在渔阳派就有了跟脚,再到武宁城去,然后想办法赚一些灵石凑齐传送费用,那时就可以传送到与大玄国相邻的城市,伺机回国了。
想完这些,梁诚又取出程云林给自己的那枚六角形的金属片仔细研究起来,看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
这东西拿在手里重量很轻,但是却极为坚固,梁诚试着轻轻掰了一下,掰不动,又逐渐加大力度去掰它,一直到最后梁诚使出了浑身力气,也奈何不得这块金属片半分。
梁诚见来硬的不行,又试着往里头输进灵气,也是没有半分效果,然后又用木灵圣火去烧它,也是不见反应,最后梁诚将木灵圣火催动到极致,全力炙烤着这枚金属片,在这种状况下,梁诚相信就是玄铁也该融化了,可是这个东西依然如故,竟然还是冷冰冰的连一点热度都没有。
梁诚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没有试出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是确信它肯定是个不凡之物,这东西绝不是如程云林所说用来吸引灵气,辅助修炼的。因为这个金属片吸引灵气的效果实在是太微弱了,完全不值一提,对修炼帮助很小。
研究了半天,不得要领,梁诚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了,于是珍重地将这个六角形的金属片收进了储物镯中,留待以后再慢慢研究。
到了晚间,果然渔阳派的众人都回了门派,掌门程云林将大伙全部都招到大厅议事,在程云林的引领下,梁诚和渔阳派的中坚人物一一见过了,除了赵长老和刘长老自己已经认识了,另外还有四个长老,六个长老也分别有两三个亲传弟子,这些亲传弟子加起来一共有十二个人。
梁诚没想到程云林之前却真的没有收过弟子,自己还真是他的开山大弟子,所以显得地位十分超然,虽然现在还不算怎么样,可是大部分人都很看好他的未来,毕竟资质放在那里,比众人都要好得多,所以大家觉得,他现在既然才入门就成了少掌门,今后学有所成的话,渔阳派的掌门之职,迟早是他的。
梁诚了解到,加上程云林和梁诚自己,六个长老和十二个亲传弟子,总共二十个人是渔阳派的全部骨干了,剩下的还有三十来个内门弟子和今天新招的十来个人,总共六十来个人,这就是渔阳派的全部力量。
说起赵长老和刘长老今天在渔阳招的十来个人,那就一言难尽了。这些人一个个资质都很不怎么样,几乎没有一个看得过去的,但是程云林也没说什么,全部都暂时收进了渔阳派做外门弟子,然后考核一个月后再决定是不是正式招进渔阳派。
梁诚怀疑这两个长老就是随便收了这些人,好回门派交差完成任务,有滥竽充数之嫌。不过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梁诚自然不会多去操心。
梁诚有亲传弟子的身份,程云林还口头指定自己当了少掌门,虽然以现在自己所展现的实力和外貌,暂时还脱不掉脚夫的气质,这些人未必信服,但是至少也没有人会来主动招惹自己。
只是通过这次议事,梁诚知道了渔阳派实力非常有限,确实只是个小门小派。后来再通过旁听他们的议事内容,再加上程云林也向梁诚讲述了一番门派的来龙去脉,梁诚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渔阳派是怎样发展起来的。
原来渔阳镇这个小地方,除了转运一些南北货物之外,凡人们赖以生存的就是在这清澜河上打渔了,可以说,小镇上一多半的凡人,每天的吃穿用度都要靠着渔业。
清澜河的河道并不是一条直线,在渔阳镇以北十里处,清澜河的河道转了一个大弯过来后,河面一下子就宽阔了几倍,整个清澜河的流速都变缓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汹涌澎湃,而是成了一条水面宽阔的安静河流,缓缓地在渔阳小镇之畔流过。
就在河道变化的大弯处,清澜河里出产一种很奇特的鱼类,这种鱼名叫清澜刀鱼,体长尺半,长得黄背银腹,肉质细嫩,滋味鲜美到难以想象,是北章国达官贵人们酒宴上的必备佳肴,价格极为昂贵。
这鱼还有一桩怪处,那就是它们只出现在渔阳以北的这个河湾处,和别的水产不一样,在清澜河的其他位置都捕捞不到这种刀鱼,但是在这个河湾处水下情况非常复杂,乱流极多不说,还经常发生古怪的事情,日子久了,渔人们大都传说这个地方有水鬼作祟,时不时就有渔船在这里莫名其妙倾覆,并且渔船一旦在此倾覆,很少有人能够生还。
尽管这河湾如此凶险,但是清澜刀鱼价值是在太高了,所以渔人们还是前赴后继地来此捕捞清澜刀鱼,一年年下来,这个河湾吞噬了多少条人命,那是谁也说不清了,所以有人形容吃美味的清澜刀鱼实际上就是吃人,因为这道美味佳肴可以说是拿人命换来的。
可是情况到了渔阳派始祖创立了门派后有所改观,原来渔阳派始祖名叫简怀德,原本也是渔人出身,自小跟着父亲在这条河流中打渔为生。
这种渔家之人,清澜河上有许多,十分常见,一家老小无论衣食住行全部都在船上,无故很少上岸。后来有一次,因为简怀德的父亲贪图重利,冒险驱船前往河湾捕捞清澜刀鱼,结果厄运降临,渔船倾覆了,一家老小除了简怀德,其他无一生还。
年少的简怀德成了孤儿,其他渔家人看他年少可怜,便轮流接济他一些吃食衣物,如此数月之后,少年简怀德从码头上岸后便不知所踪了,渔人们寻找了一番没有结果,只好罢了。时间长了也就没人还记得这个苦命少年了,渔民们每天还是穿梭在清澜河上苦苦讨生活,各种悲欢离合的惨剧还是时不时就会上演。
可是二十年之后,简怀德却回到了渔阳镇上,这时的他已经成了一位旋照期的修士,法力高强,在小镇居民眼中已经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了。
简怀德在河边小山上选址创立了渔阳派,开始招收门徒,并且他还有一种本领,小镇上的居民都说他能够沟通阴阳,绘制役鬼符箓,所以能镇压水鬼。
简怀德找到当年接济过自己的渔家,带领这些人到河湾中捕捞清澜刀鱼,说来也奇怪,只要他在船上做法,绘制符箓,然后往河中投进贡品,按照他所规定的一套流程下来,在河湾中捕捞清澜刀鱼就不会被水鬼纠缠,虽说不能保证一定捕到清澜刀鱼,但至少能够安全返航。
从此以后,慢慢的就形成了一种惯例,凡是要到河湾捕捞清澜刀鱼的渔人,都会事先准备好祭品,来到宗门驻地,找到渔阳派的修者随行,这才驾船到河湾去,按简怀德制定的流程祭奠一通后才开始捕捞作业,这样就可以保证安全了。
简怀德曾经发下誓愿,渔阳派要帮助在河湾中捕捞清澜刀鱼的渔人,让他们所有人都平平安安,渔阳派只收取微薄的报酬用来维持门派开支,具体地说就是捕捞到清澜刀鱼后,逢十抽三作为报酬,并且严令弟子们不许提高报酬比例。
由于清澜刀鱼产量不高,虽然价值高昂,但是按简怀德规定的三成比例算下来,所获的灵石,用来维持门派日常开支未免紧张,完全不够开销,渔阳派只好另行开源,种植收集一些灵草灵药之类的贩卖到武宁城去,这才维持住了门派的生存和发展。但是在渔阳镇这种小地方毕竟潜力有限,出产不多,门派里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但渔阳派也从此就在这里立足下来,传到程云林已经是第三代了,门派子弟多半是渔阳本地人,由于门派在这里行善积德日子久了,所以在渔阳镇非常受人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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