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向兰萱那边便派了人来,美其名曰请庾庆去喝茶。
听着都不像那娘们能干出的事,庾庆不想去,但是他能拒绝吗?显然不能,于是只能是硬着头皮去了。
到了原本属于知海阁阁主的房间后,庾庆没注意到今天的向兰萱是精心打扮过的,实际上正常的大男人也不太会注意这些,只发现今天的向兰萱没那么霸道了,还真是请喝茶,亲自给斟茶倒茶的,把庾庆搞的有点受宠若惊。
连连谢过后,感觉怪别扭的,忍不住主动开口道:“大行走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可。”
言下之意是没必要搞这么客气。
向兰萱举杯唇边,迟迟未饮,眯着眼睛,鼻翼前轻嗅了好一阵,才说道:“青牙找到的那些海底遗迹,应该是很古老的存在,我找琥珀族的人试探过了,她们似乎也不知道是何时留下的,或者说压根就不知道那处遗迹的存在,其古老程度可想而知。”
貌似在简简单单陈述一件事情,为何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庾庆却是心知肚明的,对方知道的太多了,有些事情是能推断出来的,他稍作斟酌后,回道:“巨灵府的入口有可能就在那一带。”
这些势力当中,她是最早知道庾庆来找仙府的,尽管早有猜测,依然神色震动道:“能确定吗?”
庾庆道:“你知道九尾狐准备的打开巨灵府的法门,最终结果还要用她的法子一试,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那了。”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向兰萱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啧啧了几声,轻抿了口茶水才微微摇头道:“这么复杂的地方,这么多人盯着,也没见你有什么动作,大多时候都闷在屋里,就凭那么点线索,居然这么快就被你摸到了大概的位置,你还真有能耐呀。”
看神色反应,似乎是由衷的感叹。
庾庆苦笑,“不得已罢了。”
向兰萱:“如此说来,青牙确实是在帮你找仙府?”
庾庆端着茶盏小嘬了口,“算是吧。”
向兰萱好奇道:“那就奇了怪了,青牙哪来这胆子帮你干这事的,活得不耐烦了吗?一旦仙府开启了,千流山的人肯定也要跟着闯进去,他进仙府也好,不进仙府也好,千流山能放过他才怪了,他难道就没想过自己的下场?除非他事先已经知会了千流山,告知了自己在寻找仙府。
可据我的观察,千流山不像是知情的样子,真要知道了,青牙之前大海捞针的力量不会那么薄弱,刍武或千流山的高层亲自跟你接触也是必然的,肯定要当面确认情况,莫非你在我们的视线之外有跟刍武那边秘密接触过?”
她提出了一大堆疑问,庾庆的回答却很简单,“青牙不知道自己在找仙府。”
“……”慢慢举杯唇边的向兰萱僵住,抬眼盯着他,“不知道?那他这么勤快做甚?”
庾庆的回答依然简单,“我说我在找琥珀族的宝藏,想跟他合作,他却想吃独食,甩开了我,背着我单干了。”
“……”向兰萱又哑住了,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大概原由,然后手中茶水端不稳了,笑了个花枝乱颤,水花四溅,“哈哈哈哈,你这厮确实有够损的,我就说你为何能安稳闭门,原来是有人代劳,回头刍武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对此,庾庆也不想解释什么,默默喝茶。
欢快了一阵后,向兰萱也平复了下来,忽问:“真要找到了,你确定还要进去?”
庾庆想了想,问:“你会进去吗?”
向兰萱反问:“你希望我进去吗?”
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后,向兰萱又打破安静道:“地师已经到了琥珀海,他对那个塞字条的神秘人更感兴趣,千流山那位应该先到了一步。”
庾庆略惊,“在知海阁内?”
向兰萱摇头,“不知道在哪,联系回复的速度证明人就在这一带,我也不好动用人手去查他的位置,他们的探知能力不一般,你那边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了。地母那边倒是有些奇怪,至今在锦国京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感觉有些不正常。”
庾庆若有所思,意识到应该是要对梅桑海动手了。
另一头,青牙那边也让人盯紧了庾庆这边人员的一举一动……
琥珀海下雨了,天地色变,狂风暴雨。
海上惊涛骇浪,消息传递不便,可相关情况还是及时送达了海岛上的栖澜小筑。
呜呜风声似乎要掀飞屋顶,屋内的庞无争将看过的情报递给青衣妇人后,闭目自言自语,“海上浪大,不会有人趁机有动作吧?”
看着手中消息的青衣妇人随口回道:“海底值守的人一直在,有情况会及时传递过来的。”
看完手上内容后,她扭头看向了庞无争,“青牙和那位探花郎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彻底没动静了?”
庞无争喃喃道:“他们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是因为盯着的人太多在暗中作为,而我们却一无所知,这很不好。我们守了这么多年,真的要功亏一篑吗?”
青衣妇人撇了撇嘴道:“要我说,直接把人给劫来,撬开嘴巴一问,便什么都清楚了。”
庞无争微微颔首,“那位探花郎来过一次后,青牙一伙人便立刻撤离了,看来那位探花郎确实是关键所在。啪!”他双手突然一拍椅子扶手,勐然站了起来。
青衣妇人差点被他的反应吓一跳。
来回踱步的庞无争忽顿步,盯着她,断然道:“就依你所言,劫人!”
青衣妇人:“早该如此了,你非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过于小心谨慎,你等着,我亲自走一趟。”
她还真是说走就要走的样子。
“阿玉,这岂能随便轻易下手。”庞无争赶紧拉住了她。
青衣妇人自信满满道:“你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傻。凭我的修为,要拿那探花郎来,唾手可得,到手后可迅速遁海而去,只要做好准备,就算向兰萱他们也在知海阁,等到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
庞无争皱眉道:“若那几位半仙,已有人来了呢,一旦惊动,你确定你还能跑得掉?”
青衣妇人当场愣住,别说,就眼前的事,那几位半仙确实有可能法驾亲临,她顿时显得没底了,“那你说怎么办?”
见她有了顾虑冷静了,庞无争也放开了她,负手踱步来回在屋内,深思着。
直到外面的暴风雨稍弱了几分,他方停步转身了,徐徐道:“李澄虎的那个义子,这两天每天都去宫城外的琥珀村。”
说到琥珀村,想到李澄虎那义子跑去可能对族人干的事,青衣妇人顿牙痒痒道:“没错,我迟早得宰了他!”
庞无争哼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看来我得去拜访一下相罗策了。”
青衣妇人讶异,“他岂能帮你干这事,用仙府来诱惑说服他不成?”
庞无争:“说服太冒险了,万一说服不成怎么办?这种事情,咱们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我的意思是,李澄虎收了义子,人又在琥珀海,我得去拍拍马屁,这符合相罗策对我的认知。”
“怎讲?”
“先传讯给相罗策,就说我搜罗到了一件宝物,想献给李澄虎的义子,问问相罗策意下如何,相罗策应该不会拒绝。那个林龙每天去琥珀村,他虽是李澄虎义子,那些顶尖高手却不会太当回事,紧跟紧盯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你大可埋伏在宫城附近的树林里把人给劫走。”
青衣妇人不解,“劫他干嘛?不是劫那位探花郎吗?还有,万一那个林龙当天不去琥珀村怎么办?”
“所以我要向其献宝,顺便拜会一下相罗策。凭我跟相罗策的交情,还有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让我两头跑,应该会安排林龙来宫城与我见面。我甚至能猜到,他大概会以设宴款待林龙为由,请林龙来宫城赴宴,然后招我露面,将我介绍给林龙,让我趁机献宝。
宫外那圈山林,已是外围禁地,能阻绝众多耳目,加之林龙并不太引人注意,比在无数眼睛盯着的知海阁动手强多了,凭你的修为,应该足以在各方反应之前把人给带走。”
青衣妇人依然茫然,还是那句话,“不是,劫他到底干嘛,给我解恨还是用来要挟探花郎?”
“阿玉,情况不明之下,想从知海阁把探花郎给劫走,风险太大了,只有把他引到宫城里去,才能隔绝大多数风险。林龙被劫,探花郎应该不会坐视,前往宫城那边看看情况是起码的,若有变数我会想办法斧正。
你劫走林龙后,立刻从密道潜入宫城内静候,一旦探花郎出现,我自有办法帮你创造动手的机会,凭你的修为足以压制住他,可悄无声息地将探花郎从密道带走,等到各方反应过来也晚了,就算半仙之尊来了也没用,你早已远去。”
闻听至此,青衣妇人才恍然大悟,击掌赞叹道:“此法果然甚妙,既能劫人,又能…”忽又有些犹豫,“能撇清你的嫌疑吗?会不会多多少少怀疑到你。”
“就算当时不怀疑,之后也脱不了身的,谁叫我当时在场,这和有没有作桉可能或证据无关。那几个大势力,为了维护秩序,平常会讲规矩,一旦真的触及了他们的利益,就我们这种人,他们也是势利眼,动起来不会有丝毫顾忌,管你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宁可抓错也不会放过的,你以为我们还能继续在这庄子里隐居下去吗?
所以呀,只要一动手,就不要想什么以后会不会被怀疑了,我大概也是要从地道跑人的。说实话,要不是知道他们折腾的地方确实和仙府入口有关,确定那位探花郎此来并非巧合,我也不敢孤注一掷干这一票。”
说罢走到了一旁,蹲下打开了一个柜子,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匣盒放桌桉上,打开后里面隐隐有金光冒出,里面的坐垫上赫然放着一颗足足有拳头般大的金色珍珠,晕辉夺目,已成了气象。
这是当年在这片海域无意中发现的,这种成色和大小的珠子,他们自己都没有再见过第二颗,当真是珍宝。
青衣妇人明白了,这就是准备献给李澄虎义子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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