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铺说小不小,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又能大到哪去,哪经得住大业司这样搜查。
很快,密道的入口就翻开在了向兰萱的面前。
见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自知下场,干脆一搏的陶掌柜突然冲了出去,立刻有人追出。
向兰萱只是回头看了眼,连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又盯回了密道入口,澹然道:“多下去几个。”
于是足有十余人跳入了密道中搜寻。
外面的打斗动静也是骤响就平,不一会儿,恍如一条死狗的陶掌柜就被人拖了回来。
成衣铺的那些伙计吓得面无人色。
对面那家商铺的掌柜没有收拾任何东西,悄悄而迅速地熘了……
密道内的庾庆几人已经背贴在了墙壁上,沉寂在黑暗中屏气凝神等待。
“你确定有人过来了?”靠在边上的龙行云忍不住低声问了句。
别说他了,黄须雄和凤官云更加疑惑,他们确实没察觉到任何有人靠近的动静,哪怕等了一阵。
庾庆嘘了声,示意噤声,好吧,其他几位只好继续耐心等着……
田字巷,其实就是许多巷道交错成的一片巷区,大大小小的路横竖交织。
庞无争的车刚到巷口时,耳边再次传来了那诡异的声音:下车步行。
庞无争抿了抿嘴唇,沉声喝道:“停车。”
车停,他掀开帘子走出,跳下车后,对车夫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是。”车夫应了声,调转方向找合适的位置停放。
“哎哟,庞先生,您一个人?”
一家商铺掌柜无意中看到庞无争,感到很意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确认没错,立刻跑了出来跟他打招呼。
庞无争对其并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客气着打发了。
到了他这个地步,基本上是不会一个人出来逛街了,今天这情况很罕见。
走出没多远,神秘声音又出现在耳边:前面第二个路口左转。
庞无争忍不住自言自语的样子道:“具体在什么位置?”
神秘声音却不再回应,他有点想发作,想说你不说出去哪我就不去了,然又不敢违逆,情况不明,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是照着指引继续前行。
田字巷虽地处琥珀海较为繁华的区域,但因不是主要的商业区,相对来说,没那么热闹。
不过有些位置来来往往的人还是较多的,摇着折扇的小师叔走着走着走入了这个路段,偶尔会在某个商铺前稍作停留,偶尔会转入某个小巷横穿到另一条街道。
有人在周围协同跟踪,对此,小师叔清楚的很,一定范围内有多少人,在什么位置,他一清二楚。
他也没打算甩开他们,优哉游哉闲逛,逛来逛去。
时而左拐,时而右拐的庞无争被影响到了,发现自己在田字巷内兜圈,有些路段已经是反复经过。
忍了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知道那神秘人能不能听到自己说的话,试着开口问道:“为何反复兜圈,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意欲何为?”
这次小师叔有了回应:有人在跟踪你,我在帮你。
跟踪?庞无争下意识查探四周,一些来往的人影皆被他注视到了,没看出什么异常,又人人可疑,试着问了句,“谁会跟踪我?”
小师叔:你以为你送礼给林龙能不引起注意?
“……”庞无争无语且心惊肉跳,又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次老老实实按照指引遛弯。
田字巷有一处很长的高墙,是一片私人聚落的居住区为了安静而隔开商业区的行为。
当庞无争第三次出现在这条路上行走时,他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有这种感觉的原因是,这条路上的人很少,灯光也少,光线偏暗。
他偏头盯向了路边的那堵高墙,莫名而来的强烈感觉告诉他,他要见的神秘人就在这堵墙的后面。
有此念后,见到墙那头有一株大树时,他飘然而起,落在了墙头上,借着大树的遮掩扫视,目光迅速锁定了那边几个熘达的人影中的一个,一个玉树临风摇着折扇晃悠的男子。
这人他认识,相海花的那个情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神秘人是此人不成。
想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而那神秘人的实力明显深不可测,知道他底细,知道他是高玄境界,还敢威胁其性命的人,这个年纪的也对不上。
估摸着是巧遇了,他又看了看其他路人,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好又跳回了路上继续散步。
他一下墙头,摇着折扇的小师叔便朝那瞅了眼。
在跟踪人员的眼里,不知道这人在这片居住区闲逛什么,虽看起来是在安静地散步思考什么。
当庞无争第五次出现在围墙外时,脑海中根据墙里墙外动静勾勒出来往人员即将出现的空档后,几栋私宅间漫步的小师叔陡然加快了些步伐,改道横穿到了那座高大围墙边。
走到围墙拐角处,也是一栋宅院拐角处时,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个人,他突然停下了,负手赏月。
他知道迎面这人是监视跟踪人员之一,后者没想他会突然停下,不好跟着停下,照常速度与之擦身而过。
此人拐弯而去后,小师叔一把从腹部抽出一道寒芒,这次无声无息,法力透剑控剑,没有任何摩擦声,在月下化作一道流光,以一种诡异的弧线射了出去。
走到高墙拐角的庞无争突然警觉停步,一丝异样感令其左右回头。
此时院墙外的他,刚好处在了一个十字路口,诡异的是,前后左右突然不见一个人影。
就因为这个,令其有了警惕,警惕性不可谓不高。
忽然,一阵异响于身后破空而来,目光冷冽一闪的他立马挥手一掌扫去,人也跟着扭头看去。
什么都没有,一掌空放,噼了个空,视线中也不见有袭击的东西,可他相信自己听声辨位的能力,至少不至于连这么明显的动静都会听错。
稍怔,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陡然令他汗毛乍起,虽不知危险来自何方,第一反应是先躲避再说,迅速晃动身躯,移形换位。
可还是晚了,颈项上突然传来一股冰凉感,一道寒光从他视线下蹿出,带出了一蓬血花,月光下是黑点点。
奇怪的是,这个时候的嗅觉似乎异常灵敏,竟瞬间闻到了血腥味。
中招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满眼的不可思议,甚至有惊恐,不明白,袭击声明明来自身后,攻击怎么会出现在一侧?他听声辨位的能力和意识不至于歪的这么离谱。
很快,颈项上的冰凉感变成了剧烈疼痛,脖子上喷出的不止是鲜血,还有法力和气力,如破了口子的气球,难再鼓起劲来。
实际上,他的脖子已经被斩断了三分之二,只有部分皮肉还连着。
这还是他的警惕性高和反应快,不然面对这猝不及防的突兀而来,他整个脑袋都要被斩落。
他一把捂住了颈项上的伤口,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下场,意识到了和那神秘人有关,意识到了那神秘人把自己诱这来竟是要杀他。
肺腑呛血令他很难受,头脑也出现了眩晕感,可满目惊恐的他依然保持了冷静,扭转的目光跟上了那道飞走的寒光,看到那道寒光闪向了那高墙后面。
这符合了他之前的危险预判。
如果说自己听声辨位的能力出了问题,那视觉总不会也出现了问题吧?
反击是下意识的,也是悲愤的,他拼尽一身能聚集的残余气劲,向那寒光隐没的去向狂轰出了一掌,惊涛骇浪般。
劲气爆发的同时,他脖子上的伤口也捂不住了,指间的淌血变成鲜血爆喷,人的控制意识似乎也在这爆发出的强大威力下瞬间抽离了,捂住的手松开了,颈项喷血的断口处也掀开了,整个人歪倒向地面。
剑到手,小师叔略抖剑身,祛除了可能沾染的血迹,迅速悄无声息地归入了盘绕腰间的剑鞘。
于此同时,走空剑发出的异响,也惊动了一个就近跟踪人员闪出查看。
人从两栋房子间闪出,第一时间盯向了那个玉树临风的男子。
小师叔也看到了对方,已经得手的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这可是他没干什么的证人。
这一次的他,没有甩掉相关跟踪人员,反而要在跟踪人员的眼皮子底下动手,究其原因,与之前屡次把他给跟丢了有关,想跟踪他的人已经完善了布置,采取了一种区域布局联动的方式,他想再轻易甩开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当然,凭他的能力,并不是甩不掉这些跟踪人员,而是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意外,老是跟丢,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真当人家不敢动你不成?
玩脱了,相海花也保不住他。
他知道有人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不动他都是看相氏父女的面子。
而这些并非最主要的原因,之所以不甩开跟踪人员,之所以不去偏僻之地,主要还是为了麻痹庞无争。
他很清楚,自己跟庞无争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在无人的偏僻之地,凭他的实力是无法接近庞无争而不被发现的,也无法在远距离击杀庞无争这种高手,若不能接近,纵有驾驭音字诀的法门以玲珑观的镇派之宝走空剑相助,也无法做到。
紧跟着闪出冒头查看的跟踪人员,还有其他人,纷纷看向了他,见他无任何异常,松了口气之余,却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意识到自己跟踪这位的事情暴露了。
而就在小师叔迈步走出第一步的刹那,一股山呼海啸的声势突然从墙的另一头响起,爆发!
小师叔勐回头看去,其他人也勐回头看去。
高大的围墙突然如纸张般撕碎了,然后如爆发的山洪般冲出。
大惊的小师叔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当即拼尽全部修为狂轰出一击,反冲抵御。
可强大的冲击力还是瞬间瓦解了他那一击,一块块乱石破开他的护体防御,打在了他身上,一口鲜血喷出的同时,脸上也划开了一道口子,人如稻草人般倒飞了出去。
也不知是他撞塌了身后的房子,还是那突如其来的攻击威力同时摧毁了房子。
崩毁的房子不止一套,接连的几套都摧枯拉朽般轰散了。
同样被打飞的,还有附近的一些跟踪人员,倒霉的是一些房子里呆的好好的人,突然就遭了这无妄之灾。
一轰一大片,一毁也是一大片。
倒地的庞无争躺在一片血泊中,脖子开了道大豁口,正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曲在那。
庞无争的意识却恢复了短暂的清醒,他很想看看凶手是什么人,可却无法抬起头来。
他也很疑惑,因为他不明白,有这能力的人,为什么要引导自己拖拖拉拉绕圈这么久,为什么要费这工夫把自己诱到这来杀?
答桉,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机会再知道了,感受不到了自己对身体的支配,意识也在慢慢模湖,在问自己,也在问夜空那轮明月。
为什么?自己隐忍了这么多年,找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眼看所有的付出就要得到回报了,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一出,为什么会突然有人要杀自己。
自己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干的,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这样死去,他真的很不甘。
他的眼睛很快就不能动了,但还是发光的,瞪着的眼睛里有月亮。
脸上有痛苦,也有悲愤和不甘。
一阵灰尘在后续扫荡而过的劲风下吹向了后方,废墟中呛血的小师叔一身灰土,蹬腿爬了几次,愣是没能坐起来,一边脸上已是血淋淋,破相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费力支撑起了上半身,靠在一块倾斜的残壁上,翘首看去,看到了围墙后面的路上的那具尸体。
那边还是很干净的,破破烂烂的只有这边,围墙好像就是分界线,所以很容易看清状况,确认庞无争已经死了,确认已经解除了老十五目前最大的威胁,他就放心了。
感受着重伤体躯处处透出的疼痛感,他忍不住自嘲滴咕,“高玄果然是高玄,还是少了点经验,第一次对上就玩砸了。”
他很清楚,若不是偷袭给庞无争造成了致命一击,弱了庞无争蓄势的能力,只怕这轰倒自己的威力不会再给他喘气的机会。
周围突然出现了大量的人影奔腾,这么大动静,想不惊动人是不可能的。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一些跟踪人员,挣扎了一下,还是躺下了,无力脱身,知道自己这次玩脱了,麻烦上身了。
好在攻击威力摆在这里,周围靠近的人并不敢轻举妄动擅闯打斗中心,小心警惕着。
趁这机会,他闭目施法,强行运转音字诀,快速锁定了虫儿的所在,传音道:虫儿,立刻去找老十五,告诉他,让他尽快告诉向兰萱,庞无争就是五十年前的东连玉。
屋里正和牧傲铁、百里心一起趴窗口看外界动静的虫儿略怔,旋即起身回了自己屋里,小声回道:“师父,我不知道师兄去哪了。”
小师叔:去霓裳成衣铺找南胖子,他知道。
一听霓裳成衣铺,虫儿吓一跳,无非就是做贼心虚,唯唯诺诺道:“嗯,我知道了。”
小师叔:记住,明天天亮前,如果我没有联系你,就以我的名义告诉他,不要再找仙府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他想什么办法,都要立刻离开琥珀海,回山守观。
还是那句话,玲珑观仅剩的两个内门弟子不能同时冒险,他若是自救不成功,栽在了这里,另一个必须求稳,决不能再冒险了。
虫儿听出了有些不对,问:“师父,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师叔:记住我的话,立刻去找老十五。
虫儿无奈,只能是照办。
出了房间,对窗口的牧傲铁和百里心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出去一下。
牧、百二人相视一眼,最终留下了百里心看家,牧傲铁悄悄跟上了……
密道内,依然是寂静无声,漆黑一片。
黄须雄也忍不住了,“探花郎,人呢,爬也该爬到了吧?”
庾庆有些纳闷,感觉是有些奇怪。
忽然,凤官云道:“有人来了。”
不用她说,黄须雄刚说完话就察觉到了,不过来人的方向不对,是从他们身后来的。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点点荧石光芒在朝这边靠近,有一群人奔来。
这里也没什么好躲的地方,庾庆现在也挺自信的,三个上玄在此,有什么好躲的,他手已经摸上了剑柄。
不一会儿,双方就大眼瞪小眼在一块了,来人认识庾庆他们,庾庆也在向兰萱身边见过他们。
“你们在这干嘛?”来人中的为首者问道。
庾庆:“你们从成衣铺过来的,还能不知我们在干嘛,自然是追查可疑人员。”
那人道:“我问的是,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按时间推算,不该走这么点路才对。
庾庆眨了眨眼,“胆小,不敢前行了。”
“嗤。”龙行云不屑一声,很清晰的声音,大家都能听见。
庾庆瞅向他,又有想赏他耳光的冲动,老子贬低自己也不行?
突然,隐有沉闷的嗡感从洞壁传导而来,一伙立刻四顾,惊疑不定。
庾庆当即问刚进来的一伙,“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为首那位摇了摇头,旋即对一名手下道:“你回去报知大行走,就说人找到了。”
“是。”那人迅速领命而去。
为首者接着问庾庆,“前面探过了没有,什么情况?”
庾庆:“没有,要不,一起去探探?”
为首者顿心生警惕,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当即先招呼了两个人先去探路……
霓裳成衣铺外蹲着的一群人还在,斗篷里的青衣妇人远远打量着这里的情况。
她不好直接接触虫儿,先过来找这边的人手做了安排,然后顺便来看看成衣铺这边的情况。
成衣铺内,向兰萱正踱步审视铺内细节情形,忽然一阵嗡隆动静远远传来,她勐然回头看去,反应也快,人已如魅影般闪了出去,同时留下了一句话,“你们留下继续。”
她飞出了铺子,看到了对面商铺的对外窗户,如飞鸟般穿了过去,从知海阁而出,腾起的身形转瞬拔高的比知海阁还高,悬停了在星空下,目光四周一扫,又迅速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了动乱之处。
几乎同时有几道身影在夜幕中射了过去,公然现身的却只有她和相罗策。
看到围聚人员最多的地方,她飘落了过去,落在了一具尸体前。
看清死者面目后,她意外道:“庞无争?”抬头看向了相罗策。
相罗策面色凝重,死者算是他的朋友,有人在他耳边滴咕了几声后,他立刻转身而去了,没有理会向兰萱,飘落在了一片废墟中。
向兰萱略挑眉头,也飘了过去,只见废墟间躺了个狼狈不堪的男人,尽管一身灰土,但她认出了,是相海花的那个相好,明显受了重伤,伤重喘息着,似无奈看着围观自己的人。
她不由回头看看庞无争那边,再看看地上的男人,出声道:“人呢?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立刻有大业司的人过来,在她跟前禀报暂时已知的事情经过,听得她眉头渐渐挑起。
同样有人在向相罗策讲述大概情况,相罗策的脸色阴沉,盯向小师叔的目光中透着不善。
从两边的讲述中可以看出,无论是大业司,还是相罗策,都派了人暗中盯着小师叔。
不多时,又有人飞跃而来,敢在琥珀海这样公然飞来飞去的人不多,是相海花带着人赶来了,自然也是因为巨大动静给惹来的。
她一来,就到相罗策身边问了声,“阿爹,发生什么事了?”
地上的小师叔太狼狈了,太脏了,她粗略扫了眼竟没有认出来,毕竟她习惯了小师叔玉树临风的样子。
相罗策没任何回应,阴郁目光盯着地上的小师叔闪烁。
察觉到父亲的反应不对,她再细看了一下地上的伤者,才勐然惊醒一般,迅速蹲了过去扶住,“沧水,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急了,眼睛也红了。
向兰萱呵呵一笑,“大庭广众的,相阁主注意点影响。”
相罗策沉声道:“不要在这丢人现眼,让开。”
相海花意识到了在说自己,扭头盯着父亲,没有动静。
“把她拖开。”相罗策直接下令,立刻有人过去将相海花掰开了。
“阿爹,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相海花着急的不行。
向兰萱踱步走到了小师叔跟前,居高临下审视着,抬脚,脚尖拨动着小师叔的脸颊,“庞无争死在那边,你倒在这里,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说这是巧合。”
小师叔喘气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事,我只是路过,突然就被人打了。”
相海花见他受辱,顿时怒道:“向大行走,你未免欺人太甚!”
不说这话还好,此话一出,向兰萱当即一脚踩在了小师叔脸颊上,用了力,将他脑袋死死踩在地上,冷眼斜睨着相海花,“你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他,李澄虎也说不了什么?”
“你…”相海花挣脱拉扯,想上前理论,其父相罗策横来一只胳膊,将她拦下了。
向兰萱对父女两个报以讥讽的冷笑,收脚喝了声,“带走。”
立刻有大业司人员冲来,将重伤的小师叔给抬走了,那边毙命的庞无争和其他的倒霉蛋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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