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道友别来无恙。”
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禹元柳扭脖望去,见到来人后,僵硬的面庞挤出一丝笑容,道:“原来是陈平道友和薛芸仙子,难得见到贵伉俪合体现身。”
陈家的嫡系族人不到二百,他基本都认识。
至于薛芸,他亦是知道的。
他师尊的侍妾薛霞姝,是此女的表姑。
薛霞姝虽非曾庭玄的正式道侣,可眼下极受宠爱,地位不容小觑。
不过他和这对夫妻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毕竟一个没有筑基高手镇压的脉系子弟,不太值得他花费精力去结交。
“禹道友好。”
薛芸落落大方的回了一礼。
仙子?
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称呼她,而且还是位前途远大的上品灵根修士。
这不禁令她心中窃喜,对禹元柳的好感蹭蹭上涨。
摊位上的宝物琳琅满目,单是上品法器就有十来件之多。
曾庭玄乃铸器大师,他的衣钵传人禹元柳也精于炼器。
摆在显眼位置的丈许红缨长枪,更是一件极品法器。
“禹道友,此物是灵兽镯吧?”
目光如电,陈平飞速扫了一遍,最后指着一个古铜色的手镯,不急不缓地道。
“好眼力,这正是灵兽镯。”
短短一会,陈平便看破此镯的跟脚,令禹元柳颇有些惊讶。
“道友欲售多少灵石?”
陈平继续问道。
这几天,他便要再去白叶岛一趟。
如果一切顺利,薛温的那头灵兽恰好可以放进这灵兽镯子内。
“一千六百灵石。”
禹元柳想了一下,又解释道:“这是用小无垢石打造的异宝,可容纳一头体型适中的灵兽藏身。”
“并且其间融入了一个能沟通外界,并自主吸收灵气的法阵,足够一阶灵兽的修炼所需。”
这镯子是他日夜锤炼大半年,又请教师尊多次才艰难的打造而成。
光一块小无垢石就价值八百多灵石,还不包括那小型法阵和各种辅材。
售价一千六百其实并不算贵。
“嗯,我要了。”
陈平毫不犹豫地道。
“等等!”
就在他点清灵石的同时,一名身穿白色碎花法裙,面若桃花的背剑女修纵飞而来,声若风铃:“平弟,这灵兽镯方便割爱么,七姐我最近刚驯化了一头灵兽,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异宝携带。”
“不行!”
陈平头也不抬,冷声回绝。
继而轻轻一招,灵兽镯便自动套进手腕。
“我再加你五十灵石!”
女修刚才还是晴空一样的脸,顿时乌云密布,笑容顿消,话中也不自称“七姐”了。
陈平嘴角微微一扯,这美貌女修就是半年后,要和他争夺嫡系之位的陈蝶玉。
把灵兽镯让与她,岂非是直接资敌?
“禹元柳,灵兽镯是你之物,你来说愿意卖给谁!”
见陈平一脸嘲弄,陈蝶玉瞳孔一缩,一对眼睛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
“钱物两清,这镯子已不属于在下的了。”
禹元柳心中咯噔一下,含糊其辞的道:“况且你俩是亲族,还是你们自己决定的好。”
“明明是平郎先买下的,先来后到,自古有之!”
薛芸气呼呼的的道。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陈蝶玉轻蔑的瞟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一个练气四层,依附陈家的小族女修而已。
她陈蝶玉根本不用顾忌。
“蝶玉,何必动怒呢。”
跟在陈蝶玉身后,一名身材高大的浓眉汉子走了过来,他朝着陈平抱了抱拳,心平气和的道:“平弟,过几日就是你七姐的生辰,恳请你成人之美,将灵兽镯让给我可行?”
“新佟,这太贵重了。”
陈蝶玉唇边渐展,犹如梨花盛开。
“我什么时候说要把灵兽镯让给你们了?”
陈平老神在在的抱着双臂,这两人一副郎情妾意的作态,也不知何时凑成一对了。
陈家族人五服以内,绝不允许有通婚行为。
出了五服,家族虽不提倡,可也不再阻止。
所以,像陈新佟、陈蝶玉这样隔了十几代的同族结为道侣,并非罕见之事。
陈新佟面色一变,用鼻子哼出几个字:“平弟,你当真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陈平和他虽同为嫡系,但实际身份悬殊。
不提一手遮天的亲叔公陈兴朝,哪怕是他父亲陈劲松,身为知行堂执事,也能轻松压住陈平这一脉系。
“芸儿,我们走。”
陈平无视拦路的两人,径直离开了。
“好,很好!”
陈新佟死死盯住那道渐渐走远的人影,脸色阴沉。
区区一个即将被打落旁系的臭小子,也敢拂了他的脸面。
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强行翻脸。
互坊会乃家族牵头举办的盛事,做为核心成员之一,他更要遵守此间的规矩。
否则凭白让外人看了笑话不说,甚至他叔父都会降旨责备他。
“新佟,算了。”
眼见情郎怒意上涌,陈蝶玉心疼的道:“很快就是家族大比了,到时我一定叫陈平尝尝失去嫡系身份的痛苦!”
“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否则旁人还以为我陈新佟有多好欺负!”
陈新佟眼角一缩,开始寻思接下来的报复。
“这家伙倒是有几分骨气,可惜他惹到了陈新佟。”
禹元柳置身事外,冷眼看着这一出亲族闹剧。
他自幼便被曾庭玄带到海昌岛修炼,几十年间,这种事见的太多。
陈家派系林立,同族间虽然不至于赶尽杀绝,但勾心斗角是无法避免的。
他师尊曾庭玄倾向于陈兴朝,可私底下却严令禁止禹元柳等人和陈家来往过密。
不破筑基,冒然参与大权争夺实在危险至极。
毕竟他不姓陈。
走错一步,可能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平郎,那陈新佟外表粗犷,实际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我们日后要小心些。”
薛芸斟酌了一路,临近羽轩洞,才将憋着的话道出。
陈平古井不波的摆摆手,道:“无妨,他有何手段尽管使出便是。”
“我和陈家其他人的底线可不同。他们再如何相残也不敢对亲族痛下杀手。”
“对于我而言嘛,但凡有不听话的,不服管教的,不识时务的,皆可一剑杀之!”
说至最后几字,语气已是冰冷一片,如万古寒玉,令人凭空生寒。
薛芸心里激灵了一下,又忍不住生出一丝期待。
等这老怪筑基,陈家势必会爆发一轮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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