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5章 新生命和解脱的旧生命
“你说什么?”
夜色中,哈比布拉的语气变得格外慌乱。
“昨天爷爷受伤回去之后,阿雅娜就一直在哭。”
木尔塔扎语速极快的说道,“今天傍晚的时候,她似乎就要生了,但是一直生不出,她说她难产了,需要玛拉莱老师的帮助。”
近乎下意识的,哈比布拉看向了走在最前面的卫燃和基里尔。紧接着,他又看向了哈基姆。
“我已经预料到会这样了”
哈基姆叹了口气,取下那支本属于鲁斯兰的冲锋手枪,拔出弹匣检查了一番之后递给了哈比布拉,“带他们去救阿雅娜吧”。
说完,哈基姆又换上俄语朝卫燃和基里尔说道,“你们跟着他去救人,你们的同伴会留下来作为人质,希望你们为了同伴的生命考虑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没问题”基里尔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但我只进行过两床分娩手术,我只能保证我会尽全力。”
说完,基里尔看向卫燃,“你呢?”
“很多次”
卫燃开口答道,在贝鲁特,他配合着雪绒进行过很多次分娩手术,那也是他最不愿回忆的一段经历。
“快去吧”
哈基姆说着,已经腾出了一头毛驴,紧跟着又让木尔塔扎将骑来的毛驴让给他们。
“你们怎么办?”哈比布拉问道。
“我背着玛拉莱,慢点走总能赶到的。”哈基姆说道,“而且还有木尔塔扎和乔娅帮我。”
咬咬牙,哈比布拉招呼着卫燃和基里尔骑上了毛驴,他自己也骑上了一头毛驴。
三头毛驴重新跑起来之后,依旧是卫燃和基里尔在前面,拿着武器的哈比布拉在最后面。
“我们要跑吗?”基里尔低声问道。
“你能跑过子弹吗?”卫燃反问道,此时天色昏暗,如果真的要跑,确实有一定的可能成功逃脱,但万一失败,代价确实太大了。
另一方面,这次的回归任务也让他没有办法逃。
“我并不打算跑”
基里尔低声说道,“不止是因为鲁斯兰,我终究是一名医生。”
“刚刚你说你进行过两床分娩手术?”卫燃换了个话题问道。
“去年的时候”基里尔说道,“是两个阿芙汉女人。”
“活下来了吗?”卫燃沉默片刻后问道。
“活下来了,大概吧。”基里尔不太确定的说道,“我再也没见过她们了,你呢?”
“贝鲁特,6年前。”卫燃沉默了许久之后答道。
闻言,基里尔同样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问道,“那场屠杀?”
“对”卫燃嘶哑着嗓音给出了简短的回答。
“难以置信你竟然能从那种鬼地方活下来”基里尔呢喃着。
“是啊”夜色中,卫燃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笑,“我也没想到。”
或许是因为话题过于沉重,两个都没有心思逃跑的人先后沉默下来,在身后哈比布拉的指挥下,催着毛驴在山间奔跑着。
在翻过一座又一座山,穿过一条又一条山谷之后,卫燃终于再一次看到了那座隐蔽的山洞。
“爸爸!”
离着老远,哈比布拉便开始了大喊,“我带来了医生!妹妹还好吗?!”
“哈比布拉?”
马赫布卜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山洞口,用一只手电筒照了过来,让被光束笼罩的卫燃和基里尔不得不眯起眼睛。
但紧跟着他的语气便阴沉下来,“是苏联人?!”
“是我们俘虏的苏联人,他们两个都是军医。”
哈比布拉介绍道,“我们击落了两架苏联的人直升机。”
“阿卜杜勒还活着吗?”马赫布卜沉默了短暂的片刻后问道。
“他死了”
哈比布拉顿了顿,“爸爸,让他们去救妹妹吧,现在只有他们能救阿雅娜。”
“我的女儿难产了”
马赫布卜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换上俄语问道,“你们愿意救她吗?”
“如果你愿意把我们当作医生而非战俘来对待的话,我们当然愿意救她。”基里尔认真的答道。
“你呢?”马赫布卜又看向卫燃。
“您多耽误一秒钟,您的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更危险一些。”
卫燃说着已经从毛驴上下来,一边取下挂在毛驴身上的医疗包一边说道,“我们需要热水,照明,还有足够干净的环境,另外。”
说到这里,卫燃扭头看向的身后的哈比布拉,“我们还需要一块手表,这并非条件,而是救人必备的东西。”
“进来吧”
马赫布卜叹了口气,一瘸一拐的让出了洞口,与此同时,哈比布拉也匆忙摘下了手腕上那块曾属于鲁斯兰的手表递了过来。
接过手表递给基里尔,后者拎上血浆包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你们该庆幸我们带着足够多的血浆,你的女儿大概率不会有生命危险。”
话音未落,两人无视了哈比布拉和马赫布卜手里的枪,拎着包快步走进了山洞。
虽然曾经来过这里而且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但这里的卫生条件依旧让有所准备的卫燃皱起了眉头。
不过,眼下可不是挑毛病的时候,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各自脱掉了身上略显笨重的阿芙汉卡制服,一边指挥着马赫布卜父子以及那个那个叫索拉娅的小姑娘用毛毡围起来一个至少能挡住风沙的空间,一边开始了紧急的术前准备。
“有出血症状,体征也不是太好。”
基里尔说着,已经给几乎昏迷的阿雅娜挂上了血浆,“用你们的身体把血浆袋捂热,这很重要。”
闻言,帮忙举着手电筒的马赫布卜连忙解开上衣,将血浆袋贴在了心口,那个名叫索拉娅的小姑娘,则拿起另外两个血浆袋塞进了衣服里。
“只能进行手术了”基里尔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语气中满是无奈和担忧,这里根本就不符合手术环境的最低要求。
不说别的,他们此时能用来照明的只有两个手电筒以及两个点燃的苏军油炉。
甚至,他们的手术台都只是一大块铺着毛毯和呢子大衣的大石头。高度不上不下,蹲着不是,站着也不是,他们只能屈膝弯着腰才行。
“开始吧”
卫燃说着,基里尔已经将麻醉推入了阿雅娜的身体里,卫燃也开始进行消毒工作。
“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毛毯”
卫燃在拿起手上刀之前朝毛毡外的哈比布拉说到,“等下孩子出生之后如果还活着,需要一个足够暖和干燥的环境。”
顾不得去想哈比布拉去哪找干净的毛毯,卫燃已经将手术刀搭在了阿雅娜完成消毒的皮肤上。
虽然条件简陋,但万幸他们有足够多的血浆。
在让马赫布卜不忍直视的忙碌中,卫燃配合着略显生疏的基里尔开始了忙碌。
“是双胞胎”
当第一个孩子被剪断脐带的时候,卫燃随口说道,同时也下意识的学着当初雪绒的样子,提着这个小婴儿的一条腿,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顿时,这座荒凉的山洞里,也响起了婴儿响亮的啼哭。
“用稍稍烫手的热水帮他擦一擦,然后尽快擦干包起来。”卫燃说着,将这个小男孩儿递给了手足无措的索拉娅。
几乎同一时间,基里尔也剪断了第二个小婴儿的脐带,这次依旧是个男孩儿。
在又是一阵轻轻拍打之后,这个诞生于战火中的新生命也开始了响亮的啼哭。
将他交给等在外面的哈比布拉,卫燃立刻又回到了简陋的手术台边上,细致的撕下了胎盘,随后进行了一步步的缝合。
在此之前,他进行过的那些分娩手术都是给雪绒打下手的,这些操作他只是看过。
“我的女儿能活下来吗?”几乎不忍睁眼看的马赫布卜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没办法回答你,但她至少现在还活着。”
基里尔匆忙答道,他们只有血浆和基础的药品,没有氧气瓶,甚至这里都不够干净,这些因素都让阿雅娜能不能活下来变成了未知数。
“她会活下来的”
卫燃这次的语气却格外的笃定,“我曾经帮孕妇进行过无麻醉手术,她们也活下来了.大部分活下来了。”
这句看似平常的话说出来的时候,马赫布卜虽然没听明白,但基里尔却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无麻醉手术,这是所有医生和患者的噩梦。
在外面那经久不断的婴儿啼哭声中,卫燃和基里尔帮着阿雅娜缝合了所有的伤口和破裂的血管,进行了无比细致的包扎。
最后等基里尔帮忙推上一针抗生素,两人几乎一直在蹲马步的人全都松了一口,合力用毛毯盖住了阿雅娜的身体。
“希望明天她能醒过来”
基里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全是不自信。
“会的,肯定会的。”
卫燃脱掉染血的手套随手一丢,活动了一番酸麻的膝盖和腰板,在马赫布卜沉默的注视以及戒备中走出了毛毡围起来的帷幔。
“老家伙,你的脚受伤了?”卫燃突然停住脚步问道。
“我没事”马赫布卜沉默片刻后答道。
“让我帮你治疗一下吧”
卫燃转过身,“趁着我还是医生。”
稍稍愣了一下,马赫布卜点点头,让索拉娅进去看护昏迷中的阿雅娜,他自己在篝火边坐了下来,解开脚上包裹着的毛毯,露出了被烧的焦黑的伤口。
“这是从谁那里学来的蠢办法?”
基里尔看了一眼,瘸着一条酸麻的腿走到哈比布拉身旁,无视了对方下意识端起来的冲锋手枪,解下手腕上的手表挂在了枪口拧着的消音器上,随后戴上听诊器,先把听头放在自己的怀里捂了捂,随后才给那俩小婴儿开始了检查。
“这是活下来的唯一办法”马赫布卜见基里尔似乎并不准备做什么,这才放下端起来的枪答道。
“这两个小家伙都很健康”
基里尔摘下听诊器说道,“他们并没有因为难产发生什么危险”。
“拿着吧”
哈比布拉说着,将那块手表递给了基里尔。
后者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接过手表重新戴在了手腕上,“谢谢”。
“去篝火旁休息一下吧”哈比布拉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他们的妈妈或许有奶水,但她的身体还很虚弱。”
基里尔说着坐在了篝火边,打开医疗包摸出一个没有用过的注射器,拔掉针头递给了哈比布拉,“所以如果你们能弄到羊奶,可以把羊奶煮沸再放凉,用针管一点点的喂给他们。”
“谢谢”
哈比布拉同样道了声谢,随后接过了那支注射器。
与此同时,卫燃也已经给马赫布卜脚上的伤口附近扎上了麻醉。
“需要我帮忙吗?”基里尔问道。
“帮我举着手电筒吧”
卫燃半是认真半是调侃道,“这位老爹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举着枪,我担心他把扳机当成了手电筒的开关,所以还不如让他专心举着枪让我安心一些。”
这小小的玩笑也让马赫布卜略显尴尬的将他手里那支造型独特的手枪藏在了背后,那是一支和卫燃来自同一个国度的手枪——八零式冲锋手枪。
与此同时,基里尔也接过了对方手里拿着的那两支手电筒,让昏黄的光束笼罩了马赫布卜脚上焦黑的伤口。
“介意聊些什么吗?”
卫燃重新戴上手套问道,“我第一次被人用枪在这么近的距离指着进行手术,所以难免有些紧张。”
“你想聊什么?”马赫布卜沉默片刻后问道。
“随便什么,比如你那支手枪怎么样?”
卫燃说话间已经开始了给伤口周围的消毒,“它是从哪来的?”
“捡来的”马赫布卜敷衍道。
“沙漠里总是能莫名其妙的多出各种武器”卫燃说着,已经拿起了手术刀,“我已经给你打了麻药,但多少会有些疼,你要忍耐一下,至少别扣动扳机。”
马赫布卜并没有回应卫燃的提醒,相反,他时不时的会看一眼不远处被毛毡围起来的女儿以及紧挨着的另一堆篝火旁正在熬煮羊奶的哈比布拉,以及那两个被包裹起来仍在啼哭的小婴儿。
相比刚刚的分娩手术,马赫布卜脚上的伤口并没有复杂多少,而且不得不承认,他当初烧焦伤口的方法虽然给清创带来了些麻烦,但总得来说确实让他比玛拉莱的情况好一些。
最后给他补了一针破伤风疫苗,卫燃开口说道,“属于医生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稍作犹豫,马赫布卜叹了口气,“你们吃过饭没有?”
“他曾经分给我们半块馕饼”基里尔指了指远处的哈比布拉。
闻言,马赫布卜点了点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拄着一根木棍走到了那俩小婴儿的边上,和哈比布拉低声交流着什么。
片刻之后,那两个喝过羊奶的小婴儿被哈比布拉抱进了毛毡围起来的帷幔里。
紧随其后,他又从山洞的深处拎出一口装有羊肉的搪瓷小锅架在了篝火之上,他自己却离开了山洞。
与此同时,马赫布卜也重新举起了手枪,守在了帷幔边的篝火旁警惕的看着卫燃和基里尔。
心知双方又恢复了游击队员和俘虏之间的对峙,卫燃和基里尔明智的没有乱动并且保持着沉默。
他们都很清楚,在涉及到孩子的问题上,马赫布卜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很有可能会在他们有异动的第一时间选择先开枪再考虑是不是误会。
在这长久的沉默中,山洞里渐渐弥漫开水煮羊肉的香气,马赫布卜也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我”
基里尔刚刚开口,马赫布卜便立刻举起了枪。
“我可以躺下吗?”
不知道是不是在试探的基里尔举着手问道,“我的脑震荡后遗症还没有彻底消失,这一整天不是在赶路就是在进行手术,我太累了。”
马赫布卜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晃了晃手里的枪。
见状,基里尔和卫燃各自躺在了篝火边,不多时,两人也相继打起了呼噜,他们是真的累了。
但实际上,卫燃并没有睡,不但他没睡,和他面对面的基里尔也没有睡。
在他们二人的呼噜声中,马赫布卜也稍稍放松了警惕,拄着木棍一瘸一拐的从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拿来两个搪瓷小碗,往里面盛了两碗肉汤和几块羊肉摆在了篝火边。
等到山洞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毛驴的叫声也及时的“叫醒”了篝火边假寐的二人,并且让远处篝火边的马赫布卜立刻拄着木棍站了起来。
不多时,哈基姆牵着一头毛驴急匆匆的走进了山洞,那毛驴的背上,还驮着玛拉莱。
“你们两个!”
哈基姆急匆匆的大声朝卫燃和基里尔喊道,“看看你们做了什么!快站起来看看她怎么了!”
闻言,卫燃和基里尔先后爬起来走向了那头毛驴。
但只是看了一眼,两人便同时叹了口气,又朝着对方相互摇了摇头。
此时,躺在毛驴背上的玛拉莱双手攥紧拳头将手臂贴在两肋的位置,同时身体极度的后仰,她的脸也已经憋得通红,脸上也多出了苦笑状的模样。
“我记得你给她注射过破伤风疫苗”卫燃皱着眉头用俄语问道。
“肯定注射过”
基里尔笃定的说道,“药剂瓶子我都放在那个山洞里了。”
“说说你的想法”卫燃一边说着,一边解开玛拉莱身上的绳子,将她抱下来轻轻放在了篝火边。
“我们给她注射破伤风疫苗的时候,她可能已经感染了破伤风了,这是最大的可能。”
基里尔一边打开医疗包,从里面翻出一个橙黄色的气管插管递给卫燃,“还有一种可能,她对破伤风疫苗不耐受,这个可能非常小,我在给她手术之前就做过皮试了。”
“你来解释吧”
卫燃说着,已经探手捏住玛拉莱的下巴,在“咔哒”一声脆响中打开了她的颌骨关节,随后将气管插管经口腔插入了气管里。
“我需要一块木板,还需要绳子,快点。”卫燃用波斯语催促道。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木尔塔扎,他立刻跑到山洞深处,拽着一个足有一米长的木头箱子跑了过来。
就在这个小家伙和哈比布拉急着找斧头的时候,卫燃已经站起身走到木头箱子边上,抬腿直接踢了上去。
“咔嚓!”
戳子脚附带的巨大力道轻而易举的踢断了只有一指厚木头板,卫燃顾不得周围人呆滞的目光,“快去找绳子!”
说完,他又踢出了第二脚,将另一条木板的边缘踢断,随后将它们从木头箱子上扯了下来。
与此同时,木尔塔扎也找来了一条破破烂烂的绳子。
“帮我按着他”
卫燃说着,直接抱起了木尔塔扎,在其余人下意识举起的枪口注视下,将他放在了玛拉莱的胯骨上。
借着这个小家伙的帮忙,卫燃给玛拉莱身体前后打上了紧紧绑住的夹板,随后打开医疗包,又翻出两支破伤风推进了她的身体里。
这还没完,他紧接着又解开了玛拉莱脚上的纱布,在哈基姆等人的惊呼声中,用手术刀直接划开了已经缝合的伤口。
“解释完了吗?”卫燃问道。
“还还没开始。”基里尔回过神来说道。
“那就我来说吧”
卫燃叹了口气,无视了对着自己的那几支枪口,一屁股坐在了篝火边,“是破伤风,这个时候注射抗毒素效果已经不大了,我们需要免疫球蛋白,但我们的医疗包里没有。”
“哪里有?”哈基姆追问道。
“哪里有?”卫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们的军事基地也许有”哈基姆说道,“但就算他们愿意借我们几支,恐怕也来不及了。”
“所以.”
“所以只能你自己做决定”
卫燃接过了话题,“要么赌一把刚刚我注射的抗毒素能起到些作用,要么.现在杀了她。”
“你说什么?”哈基姆直接把手里那支ak74的枪管顶在了卫燃的头上。
“破伤风致死率非常高”
基里尔无力的说道,“就算把她送去我们的军事基地,也不一定能救活。
但相比致死率,最可怕的是死去的过程会非常恐怖,接下来她甚至会,不,她一定会折断自己的脊椎,然后因为痉挛窒息而死。”
“我有个朋友当初就像她这样”
卫燃无视了头上顶着的枪管,抬手指了下不远处的木尔塔扎,“我的那个朋友当时就和他那么大,是我们亲手送他离开这个世界的。”
漫长的沉默中,马赫布卜叹了口气,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抬手压下了哈基姆手中的那支ak步枪的枪口,“苏联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走的不那么痛苦?”
“有”卫燃点了点头,“需要我帮她吗?”
“就让你这个苏联人杀死她吧”
马赫布卜仿佛在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这样她也算是一名游击队战士了。”
“我很荣幸帮她成为一名光荣的游击队战士。”
卫燃叹了口气,探手从背包里拿出了两支麻醉,接着又拿出了一把没用过的手术刀。
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与其说习惯,倒不如说麻木,哪怕.哪怕他们此时的立场不同。
“我们真的.”
“让她解脱吧”
马赫布卜不等哈基姆说完便痛苦的做出了最终的决定,“珍主会带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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