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并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李梧桐来说,她自幼便以为虞平君真的是自己的生母。
毕竟后者一直待她很好,这种情况下李梧桐当然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不过很明显,虞平君其实并不像平时表现的那样疼爱自己的“女儿”。
甚至,她可以说是十分厌恶这样一个由李岐与“野妖精”生下的“小妖精”。
这种厌恶究竟是来自于“丈夫背叛”的憎恨,还是“人妖私通”的违背常伦......问题的答案或许只有虞平君自己清楚。
但不论如何,她确实恨李梧桐,更恨李岐。
只是,她又明白自己绝不能将这份恨意表达出来。
所以虞平君不仅始终没有揭发李岐的“乱伦”之举,更是“积极”配合,跟李岐合演了一出大戏,最终将李梧桐成功变成了自己的“女儿”。
二十年过去,现在全天下谁都知道武平公主是皇后之女,为数不多知晓真相的人也陆陆续续死去。
如果抛开魏长天不算,如今还知晓此事的人已经只剩下了三个。
虞平君、李岐,还有......宁永年。
两位帝王,一位绝世美人。
这中间的爱恨故事其实并不复杂,不外乎就是三角恋那一套。
三十年前,李岐和宁永年都已登基,并且同时看上了出身“燕归宫”的虞平君。
燕归宫位于大奉与大宁北方交界处,是一个有点类似“名媛培训班”的组织。
各大世家会将族中女子送入宫中,由后者统一教习琴棋书画、举止礼仪、经商治国、房中之术等等一系列“课程”。
毕竟是一等一的“专业培训”,因此从燕归宫出来的女子无一不是近乎完美的绝世好老婆,自然也是帝王将相找对象的第一选择。
而虞平君便是曾经的燕归宫圣女。
当时面对两个帝王的青睐,她选择了看起来更为温和的李岐。
前十年,夫妻恩爱,相敬如宾,虞平君一度以为自己选对了。
但当李岐抱着刚刚满月的李梧桐找到她,企图让她认下这个“女儿”时......虞平君便头也不回的走上了隐忍不发、伺机复仇的不归路。
为此,她装了二十年,也准备了二十年。
而如今,终于快要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娘?”
耳边,李梧桐略显疑惑的声音在隐隐回荡:“您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
虞平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微微摇了摇头:“桐儿,你父皇与魏公子还不知要说多久的话,你先与我回趟紫华宫,我给你做了件衣裳,你试试合不合身。”
“娘做的定然合身啦!”
李梧桐挽起虞平君的胳膊,小声又说:“娘,你那里有没有女红做得好的宫女,借我一个呗?”
“嗯?你要学做女红?”
虞平君笑道:“莫不是想给魏公子做定情信物吧。”
“是、是......”
李梧桐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局促的追问:“娘,行不行嘛!”
“你呀......”
虞平君轻轻拍了拍李梧桐的手背:“今日我便让冬儿随你回去,只要你不是太笨,两三日便能学会的。”
“谢谢娘!”
李梧桐闻言一喜:“娘对我真好!”
“你这傻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虞平君嘴角微微扬起,眼神中满是宠溺:
“我又怎会不好好对你呢。”
......
......
三天后。
自打跟李岐定下了七月十五的最后期限后,魏长天终于在奉元过了几天舒坦日子。
阎罗已死,白有恒的事也有楚先平和杜常在做。
说到杜常,他已经按照赌约服下了傀儡丹,但看得出心中其实还是对楚先平不怎么服气。
不过魏长天也乐得见到这种场面,所以并没有刻意去调节二者之间的矛盾。
反正杜常吃了傀儡丹,那便算是自己人了。
并且杜常在阎罗之事上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再加上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倒是可以多用在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上。
毕竟如今楚先平已经逐渐开始“抛头露面”,那就确实还需要这样一个在暗地里干脏活的人。
总而言之,虽然金牌打手秦正秋走了,但同时收获了“卧龙凤雏”的魏长天很多事已不必亲力亲为,这三天整日就是在李梧桐的陪同下在奉元城中瞎晃悠,体验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
当然了,魏长天其实不愿意跟李梧桐有过多接触,但架不住后者每次都能有理由跟过来,几次之后他便也懒得拒绝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位公主最近的性子倒确实转变了不少,就连说话时的语调都要比之前低八度,害的魏长天每次听到时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
“哒哒哒~哒哒哒~”
“吁!”
缰绳勒紧,马车在夕阳中缓缓停下。
黄昏时分,魏长天和李梧桐一天的游玩结束,此时刚刚回到公主府门口。
“公主......”
从马车上下来,魏长天看了一眼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李梧桐,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最近嗓子不舒服?”
“???”
李梧桐顿时瞪大眼睛,憋了好半晌才依旧用那种细弱蚊蝇的语气反问:“公子不喜欢么?”
“喜不喜欢谈不上,就是觉得挺别扭的。”
魏长天好心好意的劝道:“公主,嗓子不舒服就赶紧去找御医看看,拿点药。”
“我担心你这病再这么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非得哑了不可。”
“......”
魏公子他关心我了!!!
一双大眼死死盯着魏长天,李梧桐心中一阵激动,顿时觉得这几天的付出都值了!
虽然细着嗓子说话很难受,但果然还是有效果的!
“公、公子,我没病的。”
扭扭捏捏的低了低头,李梧桐声音更小:“我以后都会这样子讲话的。”
“为啥?”魏长天一脸不解。
“因、因为......”
李梧桐红着脸回答:“因为旁人都说女子便应这样讲话。”
“......”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魏长天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李梧桐,好半晌之后才狐疑道:“公主,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性子。”
“那、那公子觉得哪个性子更好一些?”
李梧桐满心期待的抬起头来:“是不是如今更好?”
“不是。”魏长天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啊?”
李梧桐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下意识的又问:“那就是之前的更好了?”
“也不是。”
魏长天如实回答:“之前太野蛮,现在太假,简单来说就是都不好。”
“......”
夏日的清风带走了魏长天的声音,但却带不走两人之间这份越发明显的尴尬,以及某人不停暴涨的怒气值。
然后,仿佛要将这几天少掉的那部分声音全部找补回来,李梧桐突然在某一刻“回归本真”,攥紧小拳头,跳着脚怒喊道:
“魏长天!!!”
“你、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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