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目 - 第852章 妖潮

    第五剑痕夹杂在人群中，没有振臂呼喊，目光浑浑噩噩。周围的呼喊声，让他脑海中那隐隐约约的声音似乎变得清晰了一点儿。
    那魔道修士眼中现出兴奋之色：“走，去抢！”
    第五剑痕这些村民被魔道修士带来的人裹挟着在中间，向着林家行去。而那些老幼的村民们则是蹒跚地跟在了后面。然后他们发现，不止他们这些老幼村民，还有很多老幼，这些人聚在了一起，跟在了后面。相互聊了一会儿，便知道他们是别的村子里，发生的过程和他们一样。也确实抢到了一些粮食，但也在路上饥寒而死不少。
    太阳高挂天际。
    阳光很足，但是站在城堡城墙上的林家子弟却感觉到了身上的寒冷。他们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正从远处向着他们用来，破衣烂衫，却一望无际。每个人的眼中目光如同饥饿的狼。
    “当当当……”
    林家的警钟敲响，一个个林家弟子登上了城墙，看着无边无际的人群，林家家族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
    “快，打开仓库，林家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分五块灵石。告诉林家弟子，不要舍不得。否则人死了，灵石也是别人的。每个人都给我握着灵石释放道法，给我狠狠的杀。”
    灵石很快就分发了下去，但是林家族长的脸上依旧浮现着深深的忧虑。
    灵气枯竭，如今天玄已经很难找到灵石了，各个宗门和家族的灵石都是以前存的，用一些少一些。而且天道的收缩，变得极其稀薄。修士根本借取不到天地之力。哪怕用灵石也一样。用灵石释放的道法借取不到天地之力，只能够依靠修士本身和抽取灵石内的灵气作为原动力。是能够释放出道法，但是威能和之前缩小的百倍都不止。
    最关键是是，每次这样消耗，家族的灵石很快就会消耗光。没有了灵石之后，如果再来这种铺天盖地的饥民，他们林家还能如何应对？
    唯有被杀而已。
    “轰轰……”
    饥民开始攻击城堡，但是影界他们的是道法，虽然威能已经极大程度的减少，但再减少那也是道法。而在饥民这边，九成九都是凡人。但是这些饥饿的凡人已经红了眼，疯狂地冲击着林家城堡。
    但是他们只是凡人，而且还饥寒交迫，浑身的力气原本就没有剩下多少。林家修士释放道法的威能是非常的低，完全无法借取天地之力。但即便是如此，利用抽取灵石内的灵气，释放的道法，对于凡人来说，那就是屠杀。
    林家修士看到了局面，自然不会一直收在城堡内，这样防御，太浪费灵石。经验丰富的林家族长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冲杀出去，就以这些饥寒交迫的凡人，只要自己够凶恶，再表现出冲杀之势，恐怕一个冲锋，这些凡人就会崩溃，四面奔逃。如此，林家被围的凶险也就渡过了，而且节省了灵石。
    “林家弟子，跟我杀！”
    林家族长吼了一声，便从城堡内杀了出来，林家修士紧跟在了族长的身后。果然，局面和林家族长想象的一样，饥寒交迫的凡人崩溃了。四散而逃，有的凡人因为恐惧，连逃都不会逃了，双腿发软，摊在了地上。
    第五剑痕脑子嗡嗡的，神色恍惚，但他还记得在溃逃中去寻找那老妇和少妇，他知道他们一直跟在队伍的后面，只是距离有些远。他随着人流向着那个方向跑去，周围是溃逃的人，背后是追杀的人，整个空间都在喧嚣着惨叫和追杀的声音。这个环境和这种声音，似乎唤起了他脑海中的记忆，脑海中原本那隐隐约约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
    魔道的修士也在逃，他们没有想到林家会这么果断地在一开始，就用上了灵石，他们不想和林家硬拼，所以他们也在逃，而且逃的速度很快。远远地将凡人抛在了身后。他们看到了那些跟在队伍后面的老幼，身形不停地从他们的身旁奔掠而过，让那些老幼一脸的惶然和不知所措。然后那些老幼看到了正在向着这边奔逃而来的溃败凡人，他们恐惧地尖叫，仓惶地调头奔逃。
    “轰……”
    溃逃的队伍追上了老幼的队伍，恐惧令他们只知道疯狂的奔逃，相互践踏。
    第五剑痕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目光在四下搜寻着，然后他看到了少妇被撞到在了地上，消失在人群中，他啊啊地叫着，奋力地向着那个方向跑去。他终于跑到了那里，看到了少妇和老妇都趴在了地上，身上有着密密麻麻的脚印，身体有的地方已经塌陷，一看就是被踩断了骨头。他蹲了下来，颤抖着手将两个人翻了过来，发现两个人已经死去。
    “砰！”
    他被撞到在地上，然后便不断有人踩着他的身体奔跑。他因为饥饿，又因为奔跑，体力已经接近枯竭，又亲眼见到自己的妻子被踩死，虽然他只是一个赘婿，但是妻子对他非常好。老妇虽然嘴巴凶一些，但也心善。这个打击让他更加的浑浑噩噩，仿佛自己已经就要死掉了。
    这种感觉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自己在被追杀，如同现在一般，自己疯狂地在逃命，背后有人在一边追杀着自己，一边呼喊，那呼喊声变得清晰。
    “第五剑痕，你以为我们杀的只是太清宗吗？我们杀的就是所有的仙道修士。
    这天玄就应该是我们魔道的！”
    “是我们魔道主宰的天下，哈哈哈……”
    “第五剑痕，啧啧，少阳宗绝世天骄，如今像丧家之犬，哈哈哈……”
    “别逃了！”
    “你逃不掉的！”
    “我就喜欢杀天骄，没有成长起来的天骄，哈哈哈……”
    第五剑痕眼中的浑浑噩噩开始变得清晰，而且变得很快。仿佛一扇原本紧闭的大门被推开，记忆一下子如泉涌一般浮现出来。
    “我是第五剑痕！少阳宗的第五剑痕！”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的剑呢？”
    他的目光落在了左手手指上，哪里有着一个戒指，他的储物戒指。他猛然向着左侧窜了出去。
    “轰……”
    一记火焰刀劈在了他原本所在的地方，他躲开了，没有被劈到，但是却劈在了老妇和少妇的身上，瞬间燃起了大火。
    “锵！”
    第五剑痕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柄剑，同时左手握着一块灵石。一剑斩出，便将林家一个修士斩杀。然后手一挥，将还在燃烧的老妇和少妇的尸体收进了储物戒指，向着一个方向奔逃而去，身后传来林家修士的追杀声。
    一个多时辰后。
    山间一处。
    第五剑痕坐在两座坟墓前，此时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但是对于天玄为什么灵气枯竭完全不知道。
    他转头看向中部的方向。
    “我要回宗门！问明白天玄为何变得如此。”
    他站起身形，大步向着山下行去。
    北地。
    青云宗。
    大殿内一片忙碌，古铄也坐在书案后，不断地处理着一项项事宜。大雪冰封，天气恶劣。虽然有着提前开的河道，粮食向着北地各处运送，但终究还是缺粮，对于凡人庞大的数量来说。
    不够！
    很不够！
    每天都有饥寒而死的人。
    古铄从来没有想过在这场浩劫中不死人，他想的只是尽量减少死的人。为人族尽可能留下更多的火种。此时已经是深夜，大殿穹顶上的夜明珠散发着光芒，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弟子冲了进来。
    “盟主，妖族发动进攻了。”
    古铄霍然抬头道：“详细说。”
    那弟子脸色有些苍白道：“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妖族都开始进攻我们北地。”
    “已经进攻多久了？如今的局势如何？”
    “消息是闪电鹰送来的，已经进攻了半个月了，这是半个月前的消息，现在我们的防线并没有被攻破。”
    北无双精神一振：“古铄，这多亏你提前建起来的防线。”
    古铄点点头，立刻发布命令道：“用闪电鹰回信，让他们不仅要防御，还要尽可能的收集妖族的尸体。这些尸体可以提供给我们这些修士吃，如此省下来的粮食，就可以给凡人更多一些。”
    北无双点头道：“不错，虽然灵气枯竭，但是妖族的体内还是有着灵力，凡人承受不住。但是却能够维持我们修士的机能，如此一来，省出来的粮食，就能够让更多的凡人活下来。”
    古铄站起来，脸上带着笑容道：“我们缺什么，妖族就给我们送来什么，太好了。”
    “哈哈哈……”大殿内的众人大笑了起来。
    “无双大哥，这里是事情暂时交给你，我要去各个防线转一圈。小冰！”
    “哦！”坐在大殿外台阶上的小冰转头看向古铄。
    “我们走！”
    凛冽的寒风在高空中更为肆虐，古铄盘膝坐在小冰的身上，手中握着一个灵石，撑起了防御护罩，小冰展开了双臂，向着北方飞去。虽然灵气枯竭，但是小冰的速度依旧极快。只是用了四天的时间，便落在了面向北方的防线上。
    负责这条防线青衣宗岳青衣迎了上来：“盟主。”
    古铄从小冰的后背上跳了下来：“怎么样？”
    “刚刚击退一波妖族的攻击，妖族现在疯了。攻击太猛烈了。”
    古铄站在城墙上，向着城外望去。见到城外的妖族已经退去，集中在距离城墙大约三千米外。地面上一片鲜红，但是却没有多少妖族的尸体。便皱眉道：
    “妖族的尸体呢？”
    “都被妖族给吃了，或者带走了。”
    古铄知道闪电鹰的速度没有小冰快，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到这边，便道：
    “这样不行。等下一次妖族撤退的时候，我们就杀出去。不能给妖族抢夺尸体的机会，然后我们把妖族的尸体抢回来。这是我们修士的口粮，而且是浩劫中最佳的口粮。”
    “我也这样想过，但是害怕伤亡太大。”
    “有伤亡也得这样做，这样的伤亡值得。征兵，不断地征兵，保持军中的数量。现在我们人族缺的是口粮，缺的不是人口的数量。”
    “好！”
    一个时辰后，古铄听完了岳青衣的汇报，又定下了策略，然后乘坐的小冰离开了。去了东部，又去了面向中部方向的南部，最后来到了和西部接壤的西方。这个时候，西方也都接到了闪电鹰带回来的消息。当古铄降落的时候，正看到人族杀出了防线。在追杀那些妖族。
    落在了城墙上，城墙上的守军纷纷拜见：
    “盟主！”
    古铄摆摆手，让他们各守其职，然后向着城外看去。目光搜寻，他看到了身先士卒的孙奕。而且也判断出人族占据绝对的优势。毕竟北地的妖族曾经被古铄和青云宗率领屠杀了几次，在天玄，和其它疆域的妖族比起来，是最弱的了。
    半个时辰后，妖族已经远遁，人族开始打扫战场。看到遍地的妖族尸体，每个人族的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城墙上的古铄，脸上也有了一丝轻松之色。
    “蹬蹬蹬……”
    孙奕走上了城墙：“盟主！”
    古铄微笑点头道：“做的不错，伤亡如何？”
    “这近一个月，伤亡也不小，有小十万了。”
    “征兵！”
    “已经在征了。”
    “嗯！”古铄沉吟道：“妖族对于我们的进攻不会持续很久。北地的妖族原本就不强，数量也没有天玄其它疆域那么多，毕竟被我们曾经屠过几次。”
    孙奕笑道：“是啊，否则此时的人族恐怕已经所剩无几，在苟延残喘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古铄的目光充满了崇拜：“还要多亏盟主提前布置下去，建立防线。催熟粮食救济四方。”
    古铄闻听却是叹息了一声道：“可即便是如此，北地人族的死亡已经超过十亿了。”
    “这是难免的！”孙奕也叹息了一声道：“突然的浩劫，又正值冬季。因此天灾而死的就占据大多数，再加上浩劫初始各方动荡而死的，这在天玄已经算是少的了。”
    “嗯？又收到天玄其它疆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