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摊子的越铺越大,陈玄烈现在急需牛人入伙。
麾下能独挡一面之人不多,华洪算一个,郭琪算半个,李师泰、田师侃只能算猛将,冲锋陷阵可以。
秦彦晖也算一个,但他终究不是自家人。
黄巢已经杀向广州,应该马上就要北上了,大乱世即将到来。
如今已是都将了,在忠武军也算一号人物,可以名正言顺的招揽些牛人。
人狂必有祸,两个时辰后,蔡军果然灰头土脸的回来。
连秦彦晖都中了两箭,身受重伤。
陈玄烈赶紧令人医治,小心照料。
申丛这厮依旧活蹦乱跳,“不是我军无能,而是敌军太狡猾,设置大量陷阱,兄弟们一不留心,就着了道……”
陈玄烈上上下下打量他,“你身为队头好端端的,秦七郎身为主将却着了道?”
“都怪在下未能照顾好七郎,那贼人的陷阱属实刁钻,七郎一向身先士卒……”申丛强行解释了一波。
不过蔡军内部的事,陈玄烈管不着,“伤到敌军没有?”
“至少斩杀一千!”申丛一本正经道。
“放屁,若能杀敌一千,寨子早就攻破了。”
“呃,那是在下看错了,至少五百!”申丛伸出五根黑乎乎的爪子。
看他这架势,绝对没有五百人,能杀敌两百就不错了。
不过可以确认一点,蔡军攻上去了。
陈玄烈懒得跟他废话,当即召集山贼,“想吃肉否?想喝酒否?”
山贼们一愣,但很快就有人流出口水,肚子咕噜噜的叫声此起彼伏,仿佛初夏夜里的蛙鸣。
这年头的人绝大多数时候都饿着肚子,饭都吃不上,更不用说喝酒吃肉。
“想!”众人大吼起来。
陈玄烈指着东边山头,“那就攻下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杀!”山贼们一个个红着眼。
还是山贼好糊弄一些,一口吃的就能忽悠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不用动不动向自己讨赏。
士气已经起来了,陈玄烈让李师泰、华洪、田师侃三人各率两百拔山都精锐隐藏其中,跟着一同攻山。
陈玄烈则在山下为他们击鼓。
术业有专攻,山贼们常年啸聚山林,虽然大多数无甲,但一进入山地,灵敏如猴,攀着树藤、树枝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躲过了山上的箭雨,也躲过了滚石擂木。
反而是拔山都有些落后。
陈玄烈心中欢喜,这年头无论山贼、草贼、土团、亦或官军,战力都不弱。
弱者也很难活到现在。
看他们这气势,陈玄烈感觉稳了,让周庠带着几百人在山下大喊:“许人不杀许人,放下武器,可与我等一同返回许州,早日与父母妻儿团聚!”
刚才还矢石俱下,忽然间零落了许多,趁着这个空隙,山贼军率先杀了上去。
李师泰紧随其后。
一个时辰不到,上面就偃旗息鼓了。
只有山贼们的欢呼声。
“这就破了?”夏侯晏、杜标几个将领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陈玄烈故作高深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贼人败得不冤,陈玄烈前前后后做了这么多,又是提前布置细作,又是让蔡军先去试水,最后还攻心,他们不败才是怪事。
“五郎……有大将之才!”夏侯晏敬佩道,一旁的蔡州军头也一脸敬畏之色。
他们吃过亏,自然知道这群贼人的厉害。
“谬赞了。”陈玄烈神色不变。
过不多时,山上的俘虏一个个被押了下来。
为首一人穿着破旧的乌捶甲,虽然狼狈,但不掩雄壮之气,不用问,此人必是朱简。
“愿降否?”陈玄烈打量着他,他也在打量陈玄烈。
不降就直接砍了,这年头讲究的就是一个效率。
“在下输的心服口服,愿降!”朱简也是一个爽快人,挣开后面押着他的人,单膝跪地。
“我等愿降!”其他俘虏也单膝跪地,足有四百多人。
山上还有些老弱,未曾带下来。
陈玄烈上前扶起朱简,“都是许人,今后就是生死与共的袍泽!”
“谢将军!”
朱简在山中打劫商贾,油水颇丰。
金银一百多斤,布帛一千多匹,钱两万八千多缗,还有几十头驴骡牛马等牲畜,不过粮食少些,只有三百多石。
攻上山的是山贼和拔山都,这些东西自然就是陈玄烈的。
陈玄烈遵守承诺,宰杀牛羊,分给山贼,将山寨中的酒全都拿了出来。
蔡州军颇有微词,但规矩就是这样,也就无话可说。
打赢了,有肉吃,有酒喝。
打输了,也就只能喝西北风。
趁着正在休整,陈玄烈放出宣武、义成二军,攻掠附近的几伙流民和山贼据点。
陈玄烈则亲自照料重伤的秦彦晖,为他换药、擦洗、包扎。
“此等琐事,怎敢劳烦五兄!”秦彦晖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五兄”两字比往日真切不少。
男人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飘过昌,除了最后一项,前面三项都齐活儿了。
只怕秦宗权都没对他这么好过。
“都是些粗手粗脚的笨人,怕照料不周,你唤我一声五兄,我自然要拿你当亲兄弟对待。”
秦彦晖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玄烈忙完笑道:“好生休养,你身子健壮,这点小伤不碍事。”
说完就出去为其他受伤的蔡军包扎。
一个蔡军后面,往往站着一个宗族,即便将来他们不投靠自己,也能结个善缘。
陈玄烈只记得黄巢杀回来后,天翻地覆,大唐也会轰然倒塌。
未来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所以只能抓住一切机会壮大自己。
“唉,五郎若是我们蔡人多好!”几个老卒唏嘘道。
“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蔡人、许人不都是咱忠武?同饮一河水,都是一家人。”陈玄烈笑道。
“那倒也是。”老卒神色和缓。
休整两日后,宣武、义成二军也满载而归,带回两千多俘虏,粮食、钱帛、牲畜都被他们分了。
陈玄烈不以为意,能带人回来就不错了。
收拾一番,也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陕虢离汝州并不远,就隔着四百里崤山、熊耳山、外方山。
陈玄烈让陈孝安带人快马加鞭,提前会南天垛、许州报平安,顺便打探下忠武形势,提前准备。
毕竟自己是擅作主张,撂挑子杀回来的。
还不知道朝廷和薛能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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