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将人收下了,蓝烁笑了笑:“两位大人的话我一定带到。”遂转头对两个士兵说:“你们就留下来,以后听赵大人调令。”
两个士兵点头,随后直接走到赵宝珠跟前单膝跪了下来:“参见赵大人。”
赵宝珠赶忙慌张地将他们叫起来:“哎,快起来,不必这么客气。”
两个士兵站起来,也没有多的话,冷着脸退后一步,垂头站在了一边。蓝烁和常守洸见事情收拾地差不多了,便告辞走了。常守洸虽然不太待见叶京华,但是对赵宝珠感官还挺好的,走之前还特意对他道:
“听说陛下给你赐了宅子,你什么时候搬,若要办乔迁宴记得叫上我。”
赵宝珠这才想起来宅子的事,连连道:“当然,当然。”
常守洸这才满意地走了。
赵宝珠松了口气,看了眼叶京华,想跟他说话,却顾忌着旁边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叶京华看出他的心思,放在他肩上的手按了按,转头朝那两人道:
“辛苦两位在外头看着,以免再有人来闹事。”
闻言,两名士兵先看了看叶京华,又去看旁边的赵宝珠。
赵宝珠见两人看向自己,怔了怔,才赶忙道:“对,对。麻烦二位了。”
两个士兵这才一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赵宝珠愣愣地看了他们的背影一会儿,觉得这两个士兵冷冰冰的,行动姿态间总觉得和普通的侍卫不太一样。
赵宝珠转头想对叶京华说什么,却见他神色冰冷,盯着士兵走出去的方向。赵宝珠一愣,隐隐感觉叶京华心情不太好,他看了看,小心地放低了声音道:
“少爷……你生气了吗?”
叶京华闻言,垂眼看向赵宝珠。
赵宝珠有点不安,两只大眼睛水润润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叶京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神情柔和下来,抬手摸了摸赵宝珠的头发:“没有。”他顿了顿,转身将赵宝珠搂在怀里,闭了闭眼:“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他们*竟如此不顾体面。”
这些人未免也太嚣张了些,赵宝珠如今人还住在他府上,就敢如此行事。
这天下还是太平太久了,这些世家仗着有开朝之功,族中子弟累世官宦已成了习惯,视天下为己物,所以但凡有一点不能随他们的心意便不能接受。
叶京华眼中寒光乍现,嘴角向下,压出个略显冰冷的弧度。
赵宝珠没注意,他被抱了个满怀,立即很满足地把脸埋在叶京华肩上:“少爷不生气就好。”说罢还依恋地将脸在他肩上蹭了蹭:“少爷是不是还在当差呢,我这儿不要紧,衙门上有要事的话少爷还是回去吧。”
话是这么说,双臂却紧紧抱住叶京华的腰不放手。
叶京华心都化了,也紧紧回抱住他,低声道:“没什么事,我今儿就在这陪你。”
听到有人上吏部衙门闹事,他怎么还坐得住,已经跟良康告了半天的假,今日就在这儿守着赵宝珠。
他倒要看看有自己在,谁还敢上门。
果然,赵宝珠闻言就笑开了花,忙不迭拉着叶京华到司内坐下来。小吏都被他遣回去该干啥干啥了,陈真也还算有眼色,见叶京华来了,赶忙找了个借口手忙脚乱地避出去了。邓云和阿隆给两位主子沏了茶,也忙不迭地就要下去,却被叶京华叫住:
“等等。”
叶京华道:“今日的事情,你们说一遍。“
邓云立即停住脚步,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叶京华闻言,顿了一下,抬眼问道:“蓝、常二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邓云回:“那些闹事的人来了后大概过了二刻,两位大人就来了。”
闻言,叶京华沉默。半晌后才抬眸道:“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邓云阿隆这才讷讷退下去。他们走了之后,叶京华依旧沉默着,不知心里在盘算些什么,赵宝珠见他一直不说话,便主动道:
“少爷,你在想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叶京华抬起头,看向他:“我在想,太子的人怎么来得这么快。“
闻言,赵宝珠一愣,他还真没往这点上头想。他身边儿有叶京华的人,这个他是知道的,但是太子是怎么知道的呢?赵宝珠想了想,道:
“或许是这儿闹起来,太子恰好知道了把。我听常公子说他们正巧在和太子议事,就顺路来看一看。”
赵宝珠想着,还有些感动,觉得太子的心还是好的。还专门让人过来看一眼。赵宝珠骨子还是保有着一股子平民百姓对皇族的崇敬,觉得太子和皇帝就应该知道天下万事万物,更别提是百官的动向了,所以下意识就不会去深究太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叶京华闻言,顿了一顿,也没再深究下去,回过头,目光幽深地往向屋外。半晌后,忽然道:
“那两个人,看着像是禁军。”
赵宝珠本来在吃果子,闻言猛然一惊,霍然抬起头,手里的果子都掉到了地上:“禁、禁军?!!”
赵宝珠差点把舌头都咬掉,瞪大了眼睛,惊道:“禁军不是、不是只有陛下才能调令的吗?”
就算是他这种出身偏僻之地的人,也知道禁军的鼎鼎大名。禁军可和御前侍卫不一样,是正经的精锐军队,是专门来保护皇帝的。赵宝珠记得许多年前上大文朝曾遭北方蛮族入侵,还一路打到了京城,多亏了禁军顶住了进攻直到南方的援军到来,这才没有灭国。
叶京华的神色有些复杂,敛下眼道:“陛下曾在太子及冠时从禁军中拨了一队给他,算是太子麾下。”
禁军中全是精锐,且纪律极严,可以说是皇宫的最后一道防线,与满宫皇族的安危直接挂钩。皇帝能舍得从中专门选人分给太子,足以见其对太子之信任。可以说这对皇帝与储君之间的关系是本朝百年间从未有过的紧密,天家父子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难得。
今日他眼见着,那两个估计还是挑过的,分明除了赵宝珠,谁的命令都不听。
叶京华面色微冷,左手无意识地拨弄右手上的扳指,他倒是大方。
赵宝珠完全震惊了,好半天才说出话:“那……那我们就这么收下了,会不会不太好?”他揪了揪叶京华的衣角:“少爷,要不然我们还是把人退回去吧。”
叶京华原本满心冷意,听赵宝珠话里一口一个’我们’,忽然松了松,神情柔和下来。不管怎么样,赵宝珠一直是和他一条心的。
他伸手摸了摸赵宝珠的脸蛋:“没事,既然他给了,你就收下吧。”
他还没有小心眼到这个地步,把禁军放着不要。一切还是赵宝珠的安危最要紧。再说了,他们夫妻本是一体,太子要给什么,也是便宜了两个人。叶京华很想得开。
听他这样说,赵宝珠放下了心来,点了点头:“那好吧。”
“不说这些了。”叶京华转移话题,顺手摸了摸赵宝珠的耳朵:“你的宅子快收拾好了,要办个乔迁宴吗?”
皇帝赐给赵宝珠的宅邸就在叶府隔壁,听说是前朝一位郡王次子的府邸,因着已算是远离了权力核心,宅子比较小,却修的十分精美雅致,拿给赵宝珠算是正好,既能彰显皇帝对叶赵这对小夫妻的宠幸,又不至于太出格。
叶京华一直操持着宅子的布置,因是旁人住过的,收拾得极为细致,什么事儿都要亲自过问,因此拖了整整一个多月才终于收拾好,
赵宝珠闻言,也有些高兴:“要办吗?”他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大家热闹热闹也好,把爹爹也接来,还有方才常公子不是说要来吗?”
他在京城认识的人很少,一只手都可以数得出来,但蓝烁是对他有恩的,如今再算上常守洸,刚好可以答谢一番这些帮助过他的人。
赵宝珠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叶京华却轻轻蹙了蹙眉,他不算很喜欢常守洸。但赵宝珠少有朋友,这段时日他在衙门上辛苦,叶京华觉得正好能让他高兴高兴,便点头道:
“好,我去安排。”
赵宝珠听了很高兴,见四下无人,便扑进叶京华怀里,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少爷!你待我真好!”
叶京华搂住他,唇角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不经意间,赵宝珠和叶京华回京已过了好几个月。京城的春日深了,积雪早已褪去,周遭树木上都冒出了新芽,嫩绿的一片,看着人特别心旷神怡。
两人找了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举办乔迁宴。
小而精致的宅子上挂了叶京华亲手提的匾,上书「赵府」,牌匾上还拿红绸系了红花,十分喜庆。宅子上上下下都被打理一新,院子里是叶京华特意从赵宝珠住过的「瑞来院」里移栽过来的桂花树,此时正郁郁葱葱地立在主屋外头。李管事风风火火地上下打点,带着一票的小厮侍女将诸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作为主人家,赵父和叶夫人率先到了,先进去里里外外都看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算雅致,就是小了点儿。”
赵宝珠陪在一旁,差点儿脚下一个趔趄,这还小?不过想想叶家主宅的大小,也能明白叶夫人为什么这么说,这整座宅子可能也就是叶京华在叶府住的「疏琴院」那么大。
李管事在一旁道:“两夫妻住,倒也够了。”
叶夫人点了点头:“也是。”遂扭过头左右看了看:“好歹是前朝郡王一脉留下的东西,老是老了些,用料还算过得去。”
赵宝珠站在一旁,听他们品评宅子的用料,格局,物件,风水等等,听得云里雾里。赵父也跟着云里雾里,四处瞅了瞅,小声对赵宝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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